老妈,毋庸置疑确定是一个女强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老妈聪颖过人,快人快语雷厉风行,干起活做起事来风风火火快刀斩乱麻,在她的眼里,绝对是“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叫事!”如果旁边干活的人,性格细腻讲究一丝不苟认认真真不着急不上火,旁边一直耿耿于怀窥伺已久火冒三丈的她,认为这就是磨磨唧唧拖泥带水的人!肯定是憋出一句不耐烦的话来,甚至撸胳膊挽袖子亲力亲为披挂上阵,尤其是老爸和我的表现令她耿耿于怀恶向胆边生,其实我只是城边池中的无奈的无辜的鱼儿,谁让我的遗传基因随爹呢!
老妈性格泼辣,对老爸尤其是无所不用其极,而老爸向来逆来顺受,从小到大我们哥仨都是耳濡目染爱莫能助,毕竟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这一点还好,我不在老妈的目标以内,属于逍遥法外,老妈对我一直呵护有加,从呱呱坠地伊始,我背后偷偷乐啊,直至人到中年!
老妈的这些优点也罢缺点也罢,我都了如指掌烂熟于心。但是,老妈对司空见惯的小吃——大麻花的痴爱,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拧成了、搓成了难以求解的情结!
这不,令人费解的一幕,终于在我和妻子眼前又一次出现了,这一次却让我和爱人由难以理解转变成了感同身受难以释怀!
老妈和老爸难得忙里偷闲来到了我家,仅仅呆了一两个星期,就张罗着要回去,我和妻子留不住,也就顺其自然。
临走的当天,趁我俩上午上班的功夫,老妈自己上街来到了我家楼下的集市上,买了不少的东西,放在了茶几和地上,一堆一堆的堆成了七八座小山似的,我俩下班推开屋门,情不自禁睁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情况啊?什么意思?
我俩几乎异口同声!
——哈哈哈哈!
老妈一如既往声若洪钟,爽朗开心幸福的笑声穿透力极强,荡漾在客厅的上空……
——你们看,这是妈买的麻花!
老妈眯着眼睛陶醉其中,神采飞扬!
——那也不能买这么多啊,在哪儿买的?!
我俩还在不解的连珠炮似的追问,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打破沙锅问到底!眉头就和堆成小山的麻花一般无二耸立云间……
——谁家都尝尝嘛!
老妈还在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这一袋子是给你们的,这一袋子是给你老姨的,这一袋子是给你妹妹的,这一袋子是给你弟弟的,这一袋子是给自己的,这一袋子是给你……
老妈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一五一十的数着,生怕买的不够……
我爱人随声附和:
——哈哈,想的还很周到,不用给我们买,我俩想吃就买,不就在楼下吗,多方便呀!
我豁然开朗,还是不依不饶:
——那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呀,怎么拎回来的?多沉啊,自己那么胖,身子重,膝盖受得了?!再说了,人家爱吃不爱吃啊?!
——你还说我呢,你也和妈一样,买东西不管不顾!快,你俩尝一尝,真好吃,又甜又脆!
老妈边回敬我边俯下身子,随手拽出两根递给我俩。
——我不吃!待会儿该吃饭了!
我向厨房走去,头也不回甩出了一句话,不甜但是脆!身后传来了媳妇甜甜的笑声:
——妈呀,真的好吃!
我仿佛感到老妈的脸上心里又是笑开了花,得意洋洋,买东西的热情肯定又是有恃无恐了,她下午一定还会再去买的!我就是老妈肚子里的蛔虫,对老妈的举动和想法一清二楚——门清!
仅仅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忙乎完了饭菜,兴高采烈的把菜端到了饭桌上:
——开饭喽!
可是,我刚刚绽开的笑脸,就好像遭遇到了风霜雨雪,立马又收了回去,愁云密布:眼前的家人都在有滋有味的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麻花!
——干什么呢?!还吃饭不?!
我简直咆哮了起来:
——你看看,我说来着吧,买了麻花就吃,麻花能当饭吃?!能有什么营养?!
我有些忍无可忍,没好气的嘟囔着埋怨着,不知怎的,随手掰了一块麻花扔进嘴里!咦,嘎巴稀碎,甜甜的糯糯的,油而不腻,居然口舌生津回味悠长!浑身上下立即来了精神:
——妈呀,还真的好吃呀!
——哈哈,哈哈……
客厅里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蜂拥而上,半袋子麻花眨眼间溜进了家人们的五脏六腑,融化进了血管里,恣意的流淌、滋润着每一分心田……
也难怪,老妈的麻花情结在我懂事的时候就有了。
我依稀记得,只要是谁不经意提及麻花,那时的老妈就像中了魔,逢人便问,刨根问底必须问个究竟。比如,从麻花的配料搭配,配料所占的比例多少,火候的掌握等等,煞有介事饶有兴趣,在旁人面前,她总是毕恭毕敬谦虚的五体投地,听得聚精会神生怕漏掉某个细节,甚至每个字符!回到家,马不停蹄说干就干,忙乎了半天,假如做的好一些,她就手舞足蹈神采飞扬,在旁边看着家人吃,她都津津有味心满意足;倘若做的某一方面,比如颜色比如酥脆的程度不是如她所愿,尽管我们哥仨业已顾不上说话吃的狼吞虎咽,她却在旮旯里独自唉声叹气,惋惜自责之声夹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真不知道老妈为什么对麻花情有独钟爱不释手情醉神迷,但是蒙蒙当中似乎知道了老妈性格为什么直来直去敢作敢为泼辣率真……
一次又一次的麻花故事,让我们感受到了老妈的、难得的爱好,渐渐的在我们彼此的心中搓成了、拧成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麻花情结,让我们感有所触情有所属。爱人每次回家之前,都亲自上街,专门去买老妈最爱吃的那种麻花,让老妈兴奋不已爱不释手津津乐道……
我默默的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决定我回家时,也一定像爱人那样只买老妈最爱吃的大麻花!
可是事与愿违。这次回家,我按照老妈和妻子所说的卖麻花的商铺,找遍了大街小巷,我望眼欲穿从街头到巷尾,这个神秘的商铺就像和我玩捉迷藏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愣是没有发现它的蛛丝马迹,难道幻化成了蒸汽,从地面蒸发掉了吗?我不由得走到一个商家跟前,不甘心的问道:
——请问,这附近应该有一家专卖麻花的商铺来着,怎么不见了呢?
——嗨,我的店铺就是他的,他早搬走啦!
——您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吗?
——奥,这个还真不知道!
我呆若木鸡目瞪口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懊悔、自责一股脑儿涌上了心头,我久久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麻花,情到深处,让我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