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忠谦有个大哥名忠和,和嫂子胡翠竹结婚几年,生育一儿一女。一双儿女甚是可爱,经常跑到兰卿的房子里玩耍。
一日晨起,兰卿梳洗后发现放在梳妆台上的玉镯找不到了,那玉镯是母亲刘氏送她的结婚礼物,是她外祖母赠与她母亲的陪嫁,兰卿结婚,母亲又将玉镯赠给了她。玉镯丢失,兰卿很是难过,她的房间除了大哥家的两个孩子来过,便没人了。
是大哥家的一双儿女拿了我的玉镯吗?他们还那么小,戴不了这玉镯的。到底丢在哪里了?到底谁拿走了?
下午,忠谦从商铺回到房中,兰卿向他说起丢失玉镯的事情,忠谦说要问问哥嫂家的两个孩子是否见玉镯,兰卿怕哥嫂心有意见,想阻止。可那玉镯对她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忠谦也深知这玉镯对兰卿的意义,不顾她的阻拦,离开房间径直去往哥哥的院中。刚到庭院门口,便瞧见小侄子手里拿着一个翠绿色的玉镯正给嫂子往手上戴。胡翠竹一脸笑盈盈,仿佛得到了一件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往手上戴。可是她的手圆润了些,玉镯竟没带上去。胡翠竹咧着嘴,使着劲儿,一手拿着玉镯硬是往另一只手上套,可就是套不上去。
嫂子正往手上套的那玉镯正是妻子兰卿丢失的那个玉镯,果真是被她家的两个孩子偷偷拿了去。
这女人真是贪心!忠谦在心里耻笑。我大哥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婆娘回来?
“玲儿,俊儿。”忠谦笑着喊着小侄子和小侄女的名字慢慢地走进了院子。吓得俊儿连忙站起来捂着嫂子正往手上套的玉镯。
“叔——叔叔。”俊儿扭头看到忠谦马上走到他身边结结巴巴地喊到。
“诶!好侄子!”忠谦转向胡翠竹,“嫂子好,大哥没在家吗?我找俊儿,玲儿问件事。”忠谦看着俊儿,眼睛盯着嫂子手上套上一半的玉镯,轻声问他:“俊儿,玲儿,是不是很喜欢跟你婶娘玩呢?”
玲儿点点头,很开心的样子。
“婶娘人很好,经常给我和哥哥东西吃,我很喜欢跟婶娘在一起。”玲儿笑呵呵地望着叔叔忠谦,很认真地回答。
“婶娘也很喜欢你们两个小家伙跟她玩。”忠谦把目光转移到俊儿脸上,俊儿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惊恐,忠谦笑着轻轻地捏了捏俊儿的小脸蛋。
“俊儿,叔叔有件事问你,昨天你俩到婶娘房间玩了没有?”听到这句,胡翠竹的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看看手上的玉镯,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没去婶娘房里玩。”俊儿说话吞吞吐吐。
“叔叔,叔叔,哥哥说谎了,我和哥哥昨天去找婶娘玩,婶娘不在房间里,我和哥哥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三岁半的玲儿撅着小嘴儿看看哥哥,好像在对他说不能说谎。俊儿低着头,红着小脸一声不吭。
嫂子胡翠竹心里不高兴了。
“忠谦,你今天来这是什么意思?看你把俊儿吓的。你不愿他俩回你家兰卿房里玩,以后就不让他们去就是了。还不都是你家媳妇儿有事没事的,喊我家俊儿和玲儿过去玩的。”胡翠竹把玉镯攥到手里,垂下衣袖,对着忠谦一脸的问责问。
“嫂子,你误会了,瞧你说的,我就是问问俊儿昨天在兰卿房间玩时,有没有看见一个翠绿色的玉镯,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忠谦这么一说,胡翠竹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那个玉镯,正是翠绿色的,不由得思索一些事。昨晚上,俊儿拿回来一个玉镯给自己,说是他捡的看着这么漂亮的一个玉镯,感觉价值不菲。自己明明想问俊儿是哪里捡的,可是肚子里藏着的那颗心已经起了贪念,夸了俊儿几句,说他真是个好孩子,给娘亲捡到这么一个漂亮的玉镯,俊儿羞涩地欢喜着。眼下这小叔子来寻找玉镯了,可怎么办?
哼!这是我儿子捡的,又不是偷的!胡翠竹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一脸的火气,火气中夹杂着一缕怯意。
“呵!忠谦,你是说我家俊儿偷了你家兰卿的玉镯了?”
“不是,不是!嫂子,我只是来问问俊儿和玲儿见兰卿的玉镯了没有,哪有说偷之意呢。”忠谦深知嫂子为人,她就是泼妇一个,连他父母都怯让她几分。
“没有那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俊儿说没看见什么玉镯!”胡翠竹把手里的玉镯攥的紧紧的,藏在衣袖里。
“叔叔,叔叔,我见婶娘的玉镯了,哥哥拿回来了,刚才送给娘戴呢!婶娘的玉镯太小,娘的手太胖了,戴不上!呵呵!”玲儿嬉笑着拉拉她娘的手,被胡翠竹甩了好远。
“死丫头,说什么呢你!”胡翠竹骂了玲儿几句,玲儿不知怎么回事,呜呜哭了起来。
忠谦忙抱起玲儿哄着。胡翠竹甩玲儿的时候,将兰卿的手镯也甩了出去,摔在地上,碎了。
忠谦放下玲儿,忙捡起那碎成几段的玉镯,正是兰卿的翠绿玉镯。
“嫂子,你——”忠谦气得抓住胡翠竹的手,质问她为何要撒谎,摔坏这玉镯。
胡翠竹见忠谦这么大的火气,心里有些害怕,本就是自己理亏,儿子偷拿了弟媳的玉镯,她又将玉镯摔碎,也不好再胡搅蛮缠。
“我——我也不知是弟媳的玉镯,俊儿说她在路上捡的,刚我又不是故意摔的,是从手里不小心掉在地上了。”胡翠竹看着怒气冲冲的小叔子, 她说话声音都有些哆嗦了。俊儿见叔叔发火,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惊恐万分,躲在母亲的身后。胡翠竹不知怎样办才好,从身后拉过俊儿就是一阵责骂,脱下鞋子在俊儿屁股上打了起来。忠谦见嫂子如此,把碎掉的玉镯放进衣兜,夺走胡翠竹手里的鞋子扔在一旁。
“行了!嫂子,你把火撒在孩子身上,俊儿才六岁,他这般做你应该好好教育的,不是靠打,这是拿了自家的东西,他日若是拿了别人家的东西,你还这般姑息,护着,孩子大了,定会惹下事端的。”忠谦说罢离开了嫂子家的院子。
“你这死丫头,都怪你,胡说什么话!以后你俩不许再到你婶娘家的房间里去玩!都给我离她远远的!听见了没有!”见忠谦走了,胡翠竹捡起鞋子穿上,咬牙切齿地指着玲儿责备。玲儿委屈地站在一旁哽咽着。
兰卿丢了玉镯,心里难安,盼得忠谦可以帮他找回来。
忠谦拿着被嫂子摔的断成数截的玉镯,心里也是万分难过,兰卿知道玉镯碎掉肯定会特别伤心,可又无奈。思索着如何将玉镯修好,把兰卿的难过降到最低点。
街东一里有家当铺,当铺里有位维修饰品的师傅,听说会修复金银首饰,玉器等物件。忠谦正准备回家走,转头去了街东的当铺。
当铺师傅见忠谦送来修的玉镯,很是为难。
“这玉镯怎么碎成这样?这可修不了!”师傅拿着玉镯上下左右仔细打量,摇摇头,告诉忠谦镯子修起来很是为难。
“师傅,这玉镯是我媳妇的传家首饰,对她来说很是珍贵,麻烦您费费心帮我把这玉镯修一修吧,多少修理费都可以。”忠谦谦卑着乞求师傅,可见兰卿在他心里多么重要。
“小伙子,不是我不帮你修,只是这玉镯碎了好几段,而且还缺了一些玉碎末,即使修好了,也会有很明显的裂痕,不美观了,若你家媳妇戴出去被人见了,会说我的手艺不行,到时会砸了我的饭碗的!”师傅顾虑太多,依旧不愿修复兰卿的玉镯,忠谦又是哀求,多花了两倍的价钱让师傅修,并保证不会告诉别人这玉镯是在他这里修复的。他想,只要玉镯能找回来,碎了能修好,兰卿才不会那么伤心。
忠谦守在当铺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师傅修复兰卿的玉镯,整整一个下午,玉镯终于修好了,如师傅所说,中有裂痕,但也不是太明显,师傅的手艺还是很精细的。忠谦付了钱,用盒子装好玉镯,谢过师傅,告别回家去了。
天快黑了,忠谦母亲和兰卿已做好晚饭等着他回家。
“兰卿!你的玉镯找到了!”忠谦满面春风地拿着装着玉镯的盒子推门而入。
听到忠谦说她的玉镯找到了,兰卿满是愁容的脸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
“先吃饭,我把玉镯帮你送回房间,晚上再看。”忠谦恐兰卿看了碎后修复的玉镯又不高兴,晚饭又食不择味,索性先把玉镯收起来,吃过饭再与她细说!
“谦儿,你这一下午是去哪里了?你爹和你大哥明天就回来了。”忠谦母亲陈氏端起饭碗,话语虽柔和,但却愁容满面。
“娘,我下午去了街市一趟。没什么事。大哥和爹也离开家好几个月了,该回家歇歇了,不知生意怎么样?”忠谦的父亲和大哥倒卖些马匹,与喂养的饲料。前几年挣了不少钱,这两年,时常听说多打仗,很多商人被抓去充当士兵,生意不好做。
“最近全国各地都闹起来饥荒,今年咱们家的田地收成也不好。这年头,不好过了。哎~”陈氏端起碗,唉声叹气,捣起的一块鸡肉放到了忠谦的碗里,自己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嚼了又嚼,好大会儿才咽下去。
陈氏也老了,头顶的白炽灯照在她泛白的头发上,闪着银光。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兰卿一言不发,低着头数着米粒往嘴里送。忠谦的眼睛不停地往她的脸上瞅,玉镯碎了,他知道兰卿心里肯定特别难过。
饭毕,忠谦让母亲回房休息,他和兰卿收拾碗筷。兰卿肚里攒着一些话要问忠谦,待婆婆离开后,兰卿掏出玉镯问他怎会有裂纹?
忠谦恐兰卿以后和嫂子闹别扭,妯娌不和,就想着将胡翠竹把玉镯摔碎的视频瞒下来,支支吾地撒了个谎,说是侄子俊儿拿玉镯来玩,又还了过来,是自己接玉镯时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怕兰卿伤心就去集市的当铺修了修。但是还是有裂纹,忠谦劝兰卿不要生气,不要怪俊儿,想骂骂他就行了。
兰卿轻触着手里的玉镯,虽是修补了,但几道裂纹仍清晰可见,她看看跟前不停地赔礼道歉的忠谦,兰卿心中虽有气,难过,但又不忍责怪面前这个人儿。转念一想,又仔细看看玉镯,它不像是被忠谦摔碎的,如若是掉在地上,断不可能摔成这般,最多将玉镯摔断,是不可能碎掉的。这玉镯修复的裂痕分明是故意用力摔碎的!忠谦这是替谁掩藏?
虽是暮春,气温渐暖,但夜深依旧有些寒意。兰卿披着长衫坐在书房,瘦瘦的让人心疼。烛光微暗,风从窗户缝隙里吹进书房,蜡烛灭了一支。兰卿似乎毫无察觉,手捧着裂痕玉镯黯然神伤。忠谦见之忙上前关紧窗户,双手拂过兰卿的肩膀,把她搂入怀中。
“卿儿,对不起,我没保护好这玉镯,真的对不起,天不早了,早些歇吧!”面对忠谦的歉意,真诚且温柔,兰卿还能怎样?收起玉镯,用绣花的粉色丝巾包了起来,装进锦盒。夜色阑珊,烛光温柔。罗纱帐里,忠谦嗅着兰卿的秀发,褪去烦恼的衣裳,吻去她昼日的忧伤。春夜,缠绵。
“砰砰砰!砰砰砰……开门!翠竹!翠竹!快开门!”
“谁呀?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好好睡觉?”翠竹正抱着俩孩子睡觉,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聒得人耳朵疼。
“谁呀!来了!”翠竹猛然一喊,便赶紧穿衣起床,俩孩子也被惊醒,玲儿被吓得呜呜地哭了起来。
砰砰砰!
“翠竹,快开门!我是忠和!快开门!”
“忠和?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不是说到明天中午才能到家吗?”翠竹拖着鞋子,边系扣子便往门口走。
“不好了!不好了!爹出事了!”翠竹忽听谁出事了,慌张地赶紧开门,忠和猛地推开,把翠竹险些撞到在地。
“怎么回事?你个挨千刀的,撞死我了!”
翠竹一个趔趄,边骂边生气地朝忠和身上打。
“爹——爹—被一群人给——给杀了!”忠和蓬松着头发,脸上和腿上血迹斑斑,扑通一下跌倒,双手捶地。
“啊——什么?!爹死了?你——你怎么回来了?爹的尸体呢?”翠竹看着忠和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手抚摸忠和正在流血的额头。她才发现忠和的腿和额头被戳了两个窟窿,鲜血直往外冒。
“爹的尸体在村后的树林里,我把他背了过来,不敢跟娘说,爹是为了救我才……被人捅……被捅了十多刀……”忠和跪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忠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呀!你和爹带回来的钱呢?难道……被他们枪了去?”翠竹瘫在地上,抱着忠和的肩膀用力地晃动。
“啊——你这狠婆娘,我的肩膀被他们用棍子打了几下,你要晃死我呀!”翠竹忙松开忠和,用力地把他搀扶起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我和爹结了账从镇区回家路上,因生意不好做,也没要到多少钱,途中遇到一群人围着赌博,其中一人连续赢了很多钱,我心痒痒,便趁爹在饭馆吃饭时,瞒着他跑出来与那群人赌了起来,赢了不少钱,可是,哪知他们是一伙的,输了却不给我钱。反倒诬陷我抽老千,我气急,与他们理论,掀翻了赌博用的桌子,他们一群人围着我打起了。爹从饭馆出来,找见了我,他们又将矛头转向了爹,打掉了爹身上的的包袱,要账的钱洒落了一地,他们一群人便去抢,爹捡起来抱在怀里,他们一哄而上,对爹进行拳打脚踢,我见势拿了把匕首去杀他们,可是被刺伤了腿,爹见我受伤,爬起来与他们拼命,这下惹毛了他们。对着爹乱棍狂打,他们都带着匕首,刀具,又朝我扎来,爹不知哪来的力气,扑倒我身上,被他们扎了十多刀,整个身体鲜血横流。他们一群人见出了人命,收拾了地上的钱,慌张跑掉了。爹……爹是为了救我才……”翠竹听得浑身打颤,忠和又捶胸捶地。
“别哭了,白天娘还说你和爹明天就回家了,没曾想……哎,怎么跟娘说呢?”翠竹起身在忠和跟前来回踱步。
“翠竹,娘若知道爹没了肯定伤心死了。都怪我啊,都怪我去赌博,害死丢了性命!我真该死!真该死啊!”忠和哭着朝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抽了几巴掌。翠竹拦住他,静下来想办法怎么告诉娘,才能不让她更伤心。
“事已至此,爹的生命亦是没有办法挽回了,只好告诉娘爹的死讯,但是你可千万别告诉娘是因你赌博害爹死的,不然,娘伤心不死也会被你气死的。老二也会埋怨你,恨你的。”人死不能复生,瞒也瞒不过去,翠竹寻思着办法。
“娘——娘——呜呜——”玲儿醒来,找不到翠竹,坐在床上哭了起来。
“孩子醒了,我回屋哄孩子,你还得去小树林里把爹的尸体背回来,万一被野狗吃了怎么办?你快去吧,天亮了和爹一起再回家,跟娘就按我刚告诉你的那个说。”翠竹应着玲儿,一边扶忠和起来,送他出了门。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忽然有些阴森起来,翠竹打了个寒颤,扭头四处看看,不由害怕起来,裹紧衣裳迅速地回屋关紧了房门。
忠和踉踉跄跄地走在大街上,他的腿也是被一帮人砍伤了,还流着血,一瘸一拐地又绕到小路上,他痛恨自己,他想大哭,大喊,爹死了。
村外的小树林有亮光,亮得像两个灯泡一样。还有一些怪声。是——
野狗!
不好!爹就在那里,野狗定是闻到了血腥味跑过来的。忠和顾不得腿的疼痛,迅速地跑到小树林中,野狗正在死拽着爹身上的衣物,忠和拿起一木棍朝野狗打去。野狗闻听身后有动静,扭转头,两只灯泡一样的眼睛,射出血一样的光芒,嘴巴张着滴着血,露出两颗锋利的牙齿,那样子像恶狼一样令人恐怖。忠和吓得退后了几步,野狗以为他是来和自己抢东西的,凶猛地扑上去,忠和顾不得什么了,举起木棍朝野狗猛打。野狗“呜——”的一声,纵身一跃,把忠和扑倒在地,脸上,胸部被野狗抓得鲜血淋淋。忠和忽然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进了野狗的脖颈,他的脸仅仅与野狗两颗锋利的牙齿差了一厘米。
野狗倒在了忠和的身旁,它的腿还在动,忠和爬起来又朝它的腹部刺了几刀。
野狗彻底死了!
“爹——”忠和抹了一把脸上淌着的鲜血,忍住疼痛爬到他爹的身旁,爹已血肉模糊,身上的肉被野狗抓去了一块,面目全非。
“爹——都是儿子害了你呀!爹,都是儿的错呀!”忠和抱起他爹哭得撕心裂肺,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悲伤恐慌,忠和晕了过去。
一阵鸡鸣,天亮了。翠竹吓得一夜未睡,一颗心总悬在半空,不知忠和把爹的尸体背回来没有?翠竹披衣起身到院子里看看,打开院门,东瞅瞅,西望望,不见忠和的人影。
“喂!小伙子,醒醒!”几个砍柴的村民路过小树林,见地上躺着两个人,四周还有条死野狗,一猜便知道七八成。躺地上的俩人是被野狗咬死了。
“喂!醒醒!醒醒!”
“浑身血淋淋的,还有气儿吗?那老头儿看着是死了,这是咋回事呀?一村民走近仔细瞧瞧忠和和他爹,用手拍拍忠和的肩膀,把他脸上被血粘在一起的头发拨开,惊讶的大喊。
“这不是村里李家的那个大公子吗?他怎么在这里?这老头儿是……”另一村民赶紧也往前仔细看。
“啊——真的是李老爷!”
“没有呼吸了!”一村民把手指放在他的鼻下,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李公子还有气儿!快!拿毛巾来,把他脸上的血迹擦掉,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忠和醒了,无力地抬抬手臂,身体很是虚弱。
“爹——”忠和猛然又想起父亲来,哭着奋力爬向他爹的尸体旁。
“大公子,你的腿伤很严重,先别动。你爹的脸被野狗抓烂了,身上还有许多刀伤,他……他已经死了。”几个村民以为忠和还不知道他爹死了,把忠和扶起来劝他节哀。
“李公子,你们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你们受这么多伤?”忠和看着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父亲,悲痛万分,额头上凝固的血渍裂了纹。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穿过树林射在忠和的脸上,他的眼睛肿胀着,只留一线缝隙,泪水从缝隙里流了出来。
“麻烦几位了,能否帮我把父亲送到家中,老母亲还在等着我们回家……”忠和哽咽着乞求着几个村民。
大家自然很是乐意帮助他。一村民找来推车,把忠和父亲抬上推车,另俩村民扶着忠和缓缓地朝李家走去。
庭院中种植的花草许是一阵疾被吹落了,一地的花瓣,花园旁的几棵竹子也意外折断。昨夜不觉有风来呀!好端端的几棵竹子怎会突然折断,躺得七零八落。陈氏清晨起来拿起扫帚清扫院里的花瓣,将无端折断的竹子扶起,一碰触,竹子便从根部与竹节断开了。陈氏不由得心里一颤,怎会这般?
“砰砰砰——”大门被一阵猛拍。陈氏丢了折断的竹子,忙去开门。
兰卿正梳妆,忠谦打开洗脸水正要洗漱。
“娘——”忠和被俩村民搀扶着,见陈氏开了门,哭着扑通一声跪在陈氏面前。
陈氏看到大儿子额头和腿上的伤,衣服也被撕破了,惊恐万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忠和,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你爹呢?”陈氏抬头往门外望去。几个村民扶着一推车,推车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陈氏正准备出去看,几个村民把车上的男人抬了进来。
“啊——不——他不可能是你爹,不可能!”陈氏脸色苍白,眼睛红的就要流出血来。
忠谦和兰卿闻听院中有哭喊声,俩人慌忙从房中跑了出来。
“我与父亲要了账回家路上,遇到几个歹徒,抢走了钱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