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如期而至,不管你约不约。
我站在年的面前,想到过去的好多个年……
读小学时,我最羡慕卖冰棍的人,他们不仅拥有诱人的冰棍,还能游走四方练嗓子。
每到炎热的夏季,我最期盼,午后从父亲手里接过三分钱,在上学的途中买一支冰棍,旁若无人地沉浸在冰爽的世界里。
每次恋恋不舍地把冰棍吃完,不得不坐在闷热的教室,听着窗外知了的喧嚣,我多么渴盼背着小木箱走在离校不远的河边,累了坐在树荫下,拿出一支冰棍“吱溜”尽情享用,整个小学我都沉浸在卖冰棍的幸福时光里。
长到初中后,我突然很羡慕站在柜台后的服务员,因为有一天我看到光洁的柜台后面,那位卖货的姑娘正手撕牛肉干,细嚼慢咽,还一边欣赏柜台外一株怒放的腊梅花。
她的悠闲神态令我顿生向往,还有货架上用巨大的玻璃罐装得很齐整的干果零食。
自从有了拐角处那间零食商店,上学途中我都会特意经过它,平时会去买酸梅粉和话梅糖,只有过年,我才会倾其所有把压岁钱拿去换取柜台里的葡萄干和牛肉干。
我至今记得有一年过年和表弟抱着满满一纸袋牛肉干,我们奔跑在雪地里,对着寒冷的空气大声放歌,心里充满了兜里有“粮”的快感。
整整三年,我羡慕商店羡慕售货员,她不用东奔西跑,只要悠闲地站在柜台前居高临下,并可随时享用难得的美食。
到了高中,对吃的欲望迅速消退,对外面的世界却是无比渴求,当时被齐秦的一句歌词:“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诱惑得想极速离去,向梦幻的世界奔走。
通往外面的世界除了车站还有图书馆,我恨不能整日在图书馆耗着,因为这是一扇了解世界的窗。
我很羡慕图书管理员可以每天打开窗观望世界,更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徜徉在多元的世界里。
每次借完书我都会无比留恋地离去,我留恋不算宽敞的阅读厅,留恋那里面静谧的气息,留恋书籍排列时散发的气息,那是陪伴最强烈的呼喊。
上了大学,爱成了永恒的主题,学业似乎永远是副业。我们开始吟诵爱的诗篇,在花开花落里感受爱与被爱,沉醉不知归路。
那时候,爱是通向世界唯一的路。
再后来……
个体迷失,人生课题换成了探索,探索依恋模式,探索亲子关系,探索情商、逆商、财商、健商……,似乎世界成了永不清晰的客体,只有不断拨开层层迷雾细细探索才能看清楚。
我记得有一年我迷失在哲学和心理学,迷失在瑜伽和舞蹈里,我期盼在心灵和身体两方面不断叩响心内的世界。
自我觉察和探索艰难无比,需要剥去虚荣的外衣,隔离万千诱惑,平息激情和恐惧,也不一定达到彼岸,可是却明白了自己不要什么。
当有一天我在一首歌一缕风一朵花里,倾听和凝视它们,那一刻,我感受到最平常最简单的快乐贯穿我的身心。
我终于明白,在大千世界,让心在尘世里不带欲求,爱得坦然自在的秘诀。
年复一年,我回头四望,
其实,
我一直是那个又简单又爱吃冰棍的小女孩,依旧做着同样的梦,背着木箱四处游走,累了坐在树荫下慢慢品尝一份清凉,沉醉其中。
我知道,我走过了好多年,不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