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双鱼漠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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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过去，汗已经出来了，感觉毛孔在渐渐张开，有的在大口呼吸。虽然还没尽兴，也不能总占着场地。一局结束的间隙，招呼其他的同事上场，我坐到球场边的椅子上休息。

公司每周二的羽毛球协会活动，是我一周当中唯一的锻炼。

羽毛球馆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城市公园里，下班过来打，很方便。只是打完之后回家有点儿远。不过，长坐办公室，偶尔打打球，出出汗，感觉挺爽的。

我正坐椅子上，低头划拉着手机，在简书上随意浏览文章。一个男声打断了我：“你好，美女，我们那儿缺一个人，打会儿？”

抬头看见一张白净的脸，额头上散布着一些细密的汗珠，在球馆屋顶灯光的作用下，微微发着光。一双清澈的眼睛正望着我，带着期待和询问。

看看球场上，同事们打得正欢。扭头看看他指的方向，和我们隔了一块场地，一男一女正望着我们俩在的位置。有点儿眼熟，最近来打球，好像经常看见他们几个。

“好啊。”我点点头，拿起球拍，跟他走过去。

“你只管守前场，接网前球就行，其他的交给我。”男孩儿对我说。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行！”

他果然有这个能力，对方打过来的球，无论多远，角度多刁，他都能接住。跑动速度快，反应敏捷，失误也很少。甚至有时候还能抽出空来补我的位。

因为搭档好，我们三局两胜。打完忍不住击了一下掌。

看同事招呼我，我示意要回去了。男孩儿也冲我挥了挥球拍，眼睛眯起来，说了声谢谢，露出一口白牙，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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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球场，我站在路边，照例打车回家。

打车软件刚打开，一辆车就停在我面前。神了嘿，还没叫车呢，车就来了？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是刚才一起打球的帅哥。

“住哪儿啊？看你站的方向，似乎我能带你一段儿？”

我摆摆手， “不用了，我住得比较远，在大悦城那边儿呢。”

“还真是顺路啊。我住泰河苑，你住哪个小区？”

这么巧？竟然就在我们旁边小区，只隔了一条马路。“真的假的？我住熙悦郡。真这么巧啊？”

他又露出了打球时的那个笑容，“上车吧。”

我也没再客气，把球包搁在后座上，坐进了副驾。

“你球打得不错。刚才合作挺愉快。”

我笑了笑，“谢谢啊，不过你这抬举得有点儿明显，我知道自己的水平。咱俩能赢，主要是你的功劳。”

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能感觉出来，他这是出于对陌生人的客气，故意赞扬一下。

“其实我看见你们好几次了，是不是公司组织的？看你们人员比较固定啊。”他一边开车一边随意攀谈。

“没错，我们公司有个羽毛球协会，经常来，人员也相对固定。”

“挺好。刚才打球的那两位，也是我同事。不过，我们纯属爱好，自发组织的，有时候人多，有时候人少。但每周二至少打一次。”

“有这样一个爱好挺好的，锻炼锻炼。”我没再继续，毕竟没那么熟，暂且不能暴露咱洒脱的本性。

沉默了一段儿，估计车里气氛有点儿尴尬，他又开了口。

“我一会儿给你放到你们小区南门儿，我去前面掉个头再回我们小区。”

“不用不用，你直接到十字路口，左转回你们小区就行了，你把我放在路口，我右转走五分钟就到了。不用这么麻烦。”

“那可不行，白天还好，这么晚了，不安全。”

正说着，车已经开到了十字路口，他一打方向盘，朝我们小区这边拐过来。

下车的时候我挺感激的，“不好意思，还得让你调头回去。今天谢谢啊！”

“别客气，也没多远。不早了，赶紧回去吧。”说完，他继续朝前开去。

路灯亮着，灯光昏黄。路灯头顶，梧桐树枝叶葳蕤，仿佛一把撑开的大伞，又像是给路灯安的一个灯罩。那男孩儿开到不远处的红绿灯，停在排队调头的位置。

我看看车的尾灯，转身进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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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他们人手不够的时候，经常来我们这边找外援。打完球，经常顺道坐他的车回家，方便了不少。一路上，两个人聊聊天儿，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渐渐地熟识起来，知道了他叫杨阳。别说，长得跟那个小鲜肉杨洋，还真有点儿像。热情，阳光，喜欢运动。在球场上，总能让人很信任他。

夏天总是让人烦躁，明晃晃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地面犹如烤箱的内壁，腾腾地往外烘热气，出去就得变成烤肉。

“哎！这大周末的，只能躲在屋里，浪费大好青春了。”看了看窗外，我发出了一声感叹。

百无聊赖地，切了半个西瓜，盘腿坐到沙发上，一边用用勺子挖着吃，一边琢磨着能干点儿什么。

手机提示音响起。杨阳发来微信，“漠漠，有空儿吗？我约了几个朋友一块儿打球，一起去吧。”

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儿干，这种天气，室内打打球也不错。“也成！等我会儿，我换身儿衣服。”

“我半个小时后到你小区门口接你。”

“好。”

我从沙发上下来，洗了把脸，脱掉居家服，换了一身儿白色的运动衣。看了看袖口和裤管口的黑边儿，我又找了一双白色带黑道儿的羽毛球鞋穿上。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随手扎了个马尾出了门。

倚在车门上的杨阳见到我的时候，眼睛泛光，远远地吹了一声口哨。

休息时间，我坐在椅子上擦汗。一块儿打球的一个胖子坐了过来，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侧身对着我，下巴冲着球场扬了扬，“美女，杨阳的女朋友啊？”

我斜了他一眼，看他倒不像有什么恶意，顶多是趁机搭讪。我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未置可否。

“不是？”胖子扭了一下身子，想坐正又没坐正，“不是女朋友他还专门开车接你过来啊？他走路过来也就五分钟。”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住泰河苑啊？我搭他车也就是顺路。”瓶子举到嘴边儿，我又喝了口水，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哈哈，哈哈，哈哈哈。顺路？他能顺到泰河苑去？哈哈哈——唔！”

胖子的嘴兀地被捂住了。一个屁股“咣当”挤在了我俩中间，弄得三个人紧紧贴着。

“说什么呢胖子，我的人你也敢觊觎？”

刚才还在场上打球的杨阳，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胖子来了兴致，“没说什么，就说说你是怎么顺路接送美女的。”说完，胖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给我闭嘴！”杨阳冲胖子一瞪眼，挥了挥拳头。转头看向我，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我放下水瓶，扭头看向他：“怎么回事儿？”

-4-

回去的路上，杨阳变得有点儿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开车，小心翼翼地说话。

我满脑子疑问，沉默不语。后来实在憋不住了，“杨阳，说吧，怎么回事儿？”

杨阳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他转头看着我，平时大大咧咧的眼神，此刻竟充满了深情。

“漠漠，在第一次请你和我们打球之前，我就盯你很久了。”

“一开始，被你在球场上跳跃的身影吸引，觉得这女孩儿真活泼。每次打完球，你拎着球包靠边儿走出球馆的时候，都会经过我们身边儿。你一过来，我就汗毛都竖起来了，心咚咚直跳。”

被一个帅气的大男孩儿突然这样告白，我感觉脸一阵阵泛红，头皮发麻，眼睛不知道看哪儿好。“你那是运动的结果。”我眼珠向上转了一下，看似不经意地往他那边瞥了一眼，看似内心平静而理性。

“我自己我了解。漠漠，你相信吗？喜欢的人自带气场，混在人群里也能不自觉地吸引你。你对我就是这样，站在人群里，身上也是有光环的，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接这话，“那顺路又是怎么回事儿？”

杨阳嘿嘿一笑，“是你自己说住在大悦城附近的，我在那附近住过，想了想那附近的小区，就顺口蒙了一个。”

“你倒是聪明啊，这么说，还是我自投罗网啦？”

“你不自投罗网，我也得把你网罗进我的手心儿里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你哪儿来的自信？”

“凭我对你的喜欢啊！一开始被你的开朗活跃吸引。后来你就那么轻易地上了我的车，又让我觉得，这姑娘真单纯，我得好好保护。接触时间长了，觉得你更可爱，总能让周围的人感到轻松快乐。而且，咱俩还有共同的爱好，脾气性格也投缘。我觉得，你注定要就是我的人，你就从了吧。”

说着，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刚想使坏，又想起什么一样，“对了，漠漠，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使劲儿往回抽手，没抽回来。“嘿！你就是那个坏人，我跟你可没什么，怎么就成了你的人了？”

我使劲儿甩他的手，还是没甩开。“再说了，我这人简单，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喜欢你这么处心积虑地。”

“那你说，你说让我怎么做？只要你说得出来，我肯定做得到。”他又忽然正经起来，我有点儿不适应。

“我……”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别扭地任由他捏着手。

他坏笑了一下，在我的手上摩挲了两下，“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总得耍点儿手段嘛。要不，我什么时候才能认识你啊，只是看着，我已经夜不能寐了。”

说完，他还冲我眨了一下眼。

我涨红了脸，犹如晚霞升上了天。

“怎么着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到底是答不答应啊？”他探究着。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只能......。”杨阳把身子倾过来，作势要在我脸上亲，他的脸瞬间被放大，我似乎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汗毛了。

“哎呀，你别闹了。”我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害羞，忽然来了一股蛮力，抽出被攥着的手，胡乱地往外推他。

结果一不小心，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个红道子，还挺明显的。

这下换我内疚了，左顾右盼不知道说什么好：“开车，我要回家！”

“得嘞！下次再继续。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车开到小区门口，我假装镇定地下了车。匆匆忙忙往小区里走。

“漠漠！”他在后面叫我，我假装没听见。

“你忘了拿球拍。”他在那头笑得花枝乱颤。

我别扭地扭头回去，拿了球拍就走。

他顺势拉住我，一下子把我拉到了怀里，又猝不及防地在我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我紧张得忘了挪步。反应过来后又推开他往回走。

他在身后大喊：“漠漠！我等着你的答复！”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炙热的太阳光线，千丝万缕，带着无法抗拒的热情，穿过大气层，直直地射入眼里、手臂上，腿上、直到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