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谷嘉诚没有直接回他和伍嘉成的家，而是绕了些路，最后停在一条他不知名的路边，把随身的烟盒里剩的几支都抽完了。

对于爸妈的反应，比起大吵大闹现在这样过分平和的处理方式，反倒是让他生出些对于家人的愧疚感。这世上，或许真的有不知道才比较幸福的事吧……一时间，对于自己的任性，有了些许的烦恼，他并不是懊恼和伍嘉成的相识相遇，就像他说的，他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能爱上这个人是他目前所经历的人生中最美好的事。在他感受到伍嘉成对自己的在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相对于感情问题上总是被动的伍嘉成，他并不大意却也是不给对方什么退路的迎面而上。可如果他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止于暧昧，现在的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呢？

想到这儿，先前还眼神涣散的人回过神来，发动了车子，再次向他们的家驶去。

自谷嘉诚离去，伍嘉成就一直歪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特别是将两手尽量的伸展好不触碰到自己，似乎这样，就能忘记这屋里是他孤单一人。脑子里全是些胡思乱想，可每一段思绪的终点，都纠结到谷嘉诚的一去不回。他给了自己很多理由，想推翻这个结论，而他的缘由无他，只有一个，谷嘉诚是爱他的。

爱，说着不轻不重，没有实体，伍嘉成忽然觉得拿捏不牢，心里虚浮的念想着，那人的声音，那人的肢体，那人的形容……他虚喘了一口气，人为什么总在将要失去的时候，才反省有些话没说出口，有些事没为对方做，有些别离竟会是生离死别。他把日子过得太奢侈了，把谷嘉诚对他的宠爱当做了理所应当来挥霍，每当对方直视着他说爱他的时候，他明明也是这么想的，却偏开视线没有给对方回应，他知道谷嘉诚明白自己是爱他的，但是他现在只有满怀的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如他一般注视着他的眼睛，告诉他自己也爱他，爱得更甚爱得不能自抑。

终归，还是少了一些让自己有恃无恐的的勇气，还是觉得不要太过投入，有一天，当他们走不下去的时候，他还能不至于受太多的伤害……可谷嘉诚爱得那么毫无保留。一个是爱慕过同性的人，一个从没爱过同性的人，前者因为自我保护而爱得中规中矩，后者却能爱得无畏而无惧。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当做是人生的最后一瞬，伍嘉成如是想，爱得没心没肺的才好。

黑暗中，他露出一个抿着嘴的微笑。

玄关处传来了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伍嘉成一骨碌爬起身来，脚下却似踩着棉絮，没有双脚触地的实感。跌跌撞撞的走到门边，谷嘉诚已经开门进来，他几乎是扑了过去，冲撞力有多大他也不知，只是谷嘉诚一步向后，背撞在了门上才能接住他。

还没等对方出声，伍嘉成就凑过去吻住了对方。谷嘉诚的口中还是浓浓的抽完烟后的味道，苦涩又难闻，可伍嘉成顾不上这些，只想多碰触眼前人一些，哪怕下一刻他要说出什么分手的话，这一刻他也是自己的。

很快，谷嘉诚就夺回了主动权，两手托着伍嘉成的脑后，手掌推挤着对方的两颊，好让这个吻不断地加深，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重，鼻子不足以提供氧气的时候，彼此的唇齿间也响着细碎的喘息。

手指胡乱的抓着谷嘉诚的夹克前襟向两边扯，越急躁越没章法。谷嘉诚抓过他的手移到自己胯间，一耸肩膀把外套甩下肩头，三两下整个脱了扔在地上。伍嘉成一手搂着谷嘉诚的脖子一手已经从卫裤的边缘滑进去，手指灵活的撩拨起来。

稍稍用力将人从地上提起来一些，伍嘉成指尖点着谷嘉诚的脚背，被往卧室带去。

一路拥吻挪到床边，谷嘉诚才要将对方放到床上，却被伍嘉成抓着衣服两个人互换位置后，压倒在了床上。只见对方手脚并用的爬上床，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好似在描摹着什么。

两个人静默的对视了将近半分钟，在谷嘉诚完全意想不到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伍嘉成忽然一手向后再次抚上了他的双腿之间。

陡然间屋里响起了谷嘉诚加重的鼻息声，他眯起眼睛看着对方，看着伍嘉成的肩膀因为手臂的移动画着一条好看的弧线，周而复始。他脱力的将支撑身体的手肘放平，脖子扬起了一个极大的角度，让不甚明显的喉结都突显了出来。

伍嘉成俯下身子，张口咬了上去。谷嘉诚清晰的感受着，齿痕的疼楚间，却是柔软湿润的触感，轻舔过那一段肌肤。

谷嘉诚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却在伍嘉成松口，并褪去他的长裤后，思绪清明了起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伍嘉成在毫无前戏的情况下将自己埋了进去，表情很是痛苦。

伸手捏过对方的后颈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可他刚要往外退，伍嘉成忽然握住了他撑在自己颊边的手，“别！别……”说完，便哭了起来。

一手横在眼前，哭得声嘶力竭。

缓缓压下身子，谷嘉诚下巴点着伍嘉成的肩膀，一手摸着他的头顶。

只听到那哭声中夹杂着几句含糊不清的对不起，谷嘉诚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对他道歉。

两个人都不好受，不论是身体还是心情，等待伍嘉成情绪平复的过程更是个煎熬。

可无论谷嘉诚怎么想往后撤，伍嘉成都不让他离开。

“你会受伤的。”

“谷嘉诚，我爱你。”伍嘉成忽然两手夹击了谷嘉诚的颊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哑着嗓子说，“所以我要你。”

“你疯了……”谷嘉诚皱着眉头，一扁嘴，眼眶一下湿了，“现在说这种话，你要我怎么克制？”

“我爱你。”手指滑入他修得利索的发丝间，将他的眉眼处拢在自己的肩窝，“所以不需要克制，让我知道，你也爱我……有多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