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重庆的时候,曼曼带来一束百合花来看我,当晚入睡,我的屋内一室幽香。
那天我们在家里吃的午饭,我做了三个菜,只有像她这样善良的人才会说,我做的菜很好吃,可以出师了这类的话来。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好看,我和她还在看完后热烈的讨论了一阵子。
那段时间,我有些沮丧,面对生活,失去了本就不多的活力。感恩那时她的陪伴,直到今天想起来,依然觉得温暖。
刚从无锡回到重庆时,我找不到归属感。想念江南的水气、清新、婉转和宁静,重庆热烈、直接、立体与喧嚣是另一番天地。
一个朋友曾经说过,对于一个城市的眷念,常常是因为那座城市有你眷念的人与事。
可能真的是这样。
我还很清晰地记得无锡的大街小巷,一到春天,行道树的颜色,金黄、绯红和深绿,在阳光下层层叠叠,城市里有好多的夹竹桃,白色和粉色的,从矮矮的围墙和栅栏里探出头来,十分可爱。
2014年4月,我辞掉第一份工作,抱着一堆办公用品,最后一次从公司的班车上走下来,面对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泫然欲泣。
那个画面停留在脑海里,我记得当时自己内心的无助、孤单和茫然。但记忆像是一杯慢慢被稀释的茶,当时的感觉和情绪,似乎不断地变的浅淡,失去了最初的色彩和味道。
我还记得很多次和汤圆一起走在种满香樟树的街道上,灯火辉煌的夜晚,我们无数次的述说生活的迷茫和各种不如意,仿佛钻进了一个死胡同。
重庆2015年的4月,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黄桷树在这个时节里疯狂的更新它的叶子,湿漉漉的地面上堆满了它褪下来的壳,可以滴出水的绿一片又一片地遮盖住了重庆的天空,这片天空之下有一个小小的我,当时打着一把绿色的伞,穿着西装,走在去面试的路上。
生命似乎在这个阶段逐渐空白下来了,没有工作,没有恋爱,也没有经常谈天说地的朋友。如果不去评判这个阶段的话,我会说,这是一个独特的阶段,没有家庭的责任,没有社会的身份,没有学业的压力,我只是存在着,偶尔焦虑会跑出来,驱使我逃进上述中的任何一个框架之中,逃向组建家庭这件事,逃向某种群体制度,逃向积极进取、功成名就的无终结奋斗中。失掉这些身份,会意味着什么呢?
面试回来的那天,我沉沉的睡了。从冗长沉闷的雨中城市里醒来,我突然相当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没有任何身份的那个东西的存在,这让人清明。
剥掉自己曾经努力裹附在身上的东西,我惊讶的问自己,那么,我现在是谁?
最通灵的一个回答是,你在这一刻微笑的话,你便转化成新的你。意思也许是,不要停在湖面上,只要迈开腿,脚底自然会碰荡出波纹来。你想成为怎样的人,决定依然在于你,在于你迈向的任何一步。你会因为此时此地的不如人意而埋怨之前走过的每一步吗,那如果下一步是幸福,你是否又会感恩之前的每一步呢。
我总倾向于在责怪之前等待下一步的感恩,人生那么长,湖面上的波纹永无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