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爱着我 我在爱着谁
2019.3.30
如果问我“谁在爱着我”,我会犹豫,关心算吗,惦记算吗,体贴算吗,理解照顾算吗,对我察言观色讨我欢心算吗。如果这些都算的话,爱我的人不少。
叹苦悲穷的时候,我妈会给我忆苦思甜,讲早先年的苦日子,我的拮据辛苦算什么,不是真问题,是心理的障碍。也是一种试图让我别钻犄角旮旯的关怀。
昨天晚上下雪了,漫天飘雪,雪片大极了。我说这雪花像羽毛,小儿子说像棉花糖,因为他吃过棉花糖,但没有看见过成片的羽毛,羽毛都是长在鸟的身上,他没有能想象羽毛一片一片从天上掉下来的生活经验。其实,我又哪里看见过片片鹅毛飞舞的场景呢,我连正经的鹅都没看过几只。真是像顾随说的“一切议论批评不见得全是思想,因为不是他那个人在说话,往往是他身上‘鬼’在说话,‘鬼’是传统精神。”大家都说鹅毛大雪,我只是也这样说罢了,其实没有联想想象的过程,在这一点上不如一个孩子。
牢骚不可生于嫉妒心,这也是顾随说的。生活向上向前走,不满有千万条理由,又有多少条不是跟别人比出来的呢。所以我有时候总没出息地跟各种不济比,不是要比出我的不满,而是比出我的“自满”,比出我的“精神胜利”。有时候我妈也是“助纣为虐”要跟我比,当然我是处处显胜她老人家。
今天我把《顾随诗词讲记》这本书介绍给学生们读,我说不仅仅是学诗词的鉴赏,更多的是关于解读诗人,又不是惯常的介绍某一个诗人的生平和创作,而是把诗人当做一个个普通的人来解读,看人性看精神看境界,说作为一个人的杜甫陶渊明等等,不是伟人圣人文学家的他们,所以我也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我把这本书看做是讲人的共性与个性,所以我爱读,每天翻几页,不需要有必须连贯的心理负担。看到就想一想,反观自我,在患得患失之间,寄希望于更成熟和坦然。
于谦演的苗宛秋,如果不是这个于谦,如果没有之前的于谦人设,我宁愿相信这个演员是本色出演。眼袋和臃肿的脸,凝锁的眉头,在学生面前一切尽在掌握的坦然,就是好老师、真情老师的样子。没私没弊,自然坦荡,当然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自得,有那么一点点利益分配不公时候的小计较,有为了家人的安全拿起扫把要拼命的冲动,还有更大的尊严感,把学生的事当做天的责任感。好老师就是这样,面对学生目光纯粹,面对家人耿直得惭愧。
如果面对一个人,会微笑,笑他的痴懵和单纯,是出于真实的爱吧。那如果面对一个人,能把之前的牢骚满腹全都消解,只剩下仰视,这算什么呢。我享受这样的感情,我知道这都是发自真心,不违心不做作不功利。因为不是面对他的或者她的眼睛的表演,而是直面我自己。顾随说:思想是从生活得来的智慧,以及对生活所取的态度。我自勉——我有思想。
人过四十,想着那些我看到的爱着我的人,恐怕要爱我到永远了,管他生命的界限在哪里,有生之年就是永恒。我爱的那些人,更是要死心塌地爱之不离不弃了,此生与共已是莫大的恩惠,跟谁比我都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