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在英国发生的偷渡客在货运卡车内被憋死的悲惨事件,让大家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在了社会底层人士,同时也在思考,如果这些人都能支付的起高昂的“中介费”,为什么不能在自己的国家,或者通过正规渠道改善自己的生活,却偏偏要选择风险这么大的偷渡呢?也许英国的月亮可能比越南的圆一些,但是那么圆的月亮是绝对不会属于偷渡过去的美甲师、洗碗工、没有护照的黑工的。当然,我想你也知道,是什么让他们选择了这条他们眼中的“金光大道”:贫穷。
还记不记得《我不是药神》里那句经典台词?“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贫穷是这个世界的肿瘤,可以说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问题和争端,是由于贫穷导致的。贫穷能让人枯萎,更能让人疯狂。
说到贫穷,大家肯定都坐不住了,纷纷举手表示自己就是贫穷的代表,希望党和政府能尽早把自己精准消除掉。网上到处都是曝光贫穷的声音,身边怨恨贫穷的面孔,人人都表示自己钱不够用,连空气都是贫穷的味道。
贫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毛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美国一位专栏作家,为了寻找底层贫穷的真相,隐藏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潜入底层社会,去体验底薪阶层是如何挣扎求生的。《我在底层的生活》,让人们更清晰的了解这个社会的另一个侧面。
首先说,作者本身就是出身底层,父亲是矿工,前夫是卡车司机,后来她取得了细胞生物学博士学位,成了畅销书作家,走出了底层。而之后的十几年,她从未忽视对自己出身阶层的关注,所以这并不是作者的突然闯入某个群体,更准确的说是回头再体会。
而这次“卧底”作者也制定了精确并且严格的计划,每换一个地方都以一笔1000美元的启动资金为基础,衣食住行包括看病全部做出相应调整。作者辗转于三座城市,先后做了餐厅服务员、旅馆服务员、清洁女工、看护之家的护工和沃尔玛的售货员。作者从一个身体健康并且有良好保健记录的无家庭负担的单身中年女性的角度,为大家展示了,一周工作七天,每天工作八到十个小时,却只能在最低的生存线挣扎,生不起病、不能旷工、病痛了只能靠止痛药维持的生活。
在不同城市的体验中,花销占比最大的,都是住宿,在有的空房率低的城市,占到了超过总收入的60%。一般穷人会选择便宜的汽车旅馆,或是拖车屋里,这些地方都可以月付或周付,而对于那些手上没有资金积累的更穷一些的人来说,因为一次掏不出一个月的房租,只能选择日付的旅店,而后者的价格要高出很多,这也就导致了住宿费用吃掉了他们绝大多数的收入。
相对于住宿的花销,吃饭则成了能省则省的一项开支。很多底薪工作者一个小热狗或者一个小面包就是一顿饭,经年累月的在工作中和低血糖做斗争。如果住的地方不幸没有冰箱,那么也就没有储存食物的能力,就算自己做饭也只能是最便宜的豆子或者鸡肉。那如果你住的地方有冰箱,大部分人也没有购买能够几天吃的食物的财力。
相对于高昂的住宿、紧缺的食物来说,底层人员的工作量是巨大的。作者在做餐厅服务员时,餐厅经理要求工作期间不能坐下,哪怕餐厅里没有顾客,也会给你找工作来做。要是客流高峰期,一个服务员要负责五六个桌子。在这个工作里没有带薪上厕所的时间,所有的排泄,都是偷着来的。
做清洁女工是最痛苦的,三个人一组打扫一户人家,擦地板只允许用多半桶水的公司规定让清理地面完全成了笑话,最后只能是把原来的污垢换一个地方。而同时跪在地面上擦地的要求,换来的就是腰背和膝盖的剧痛,以及大把的止疼片。工作时间被延长都是经常出现的,两三个小时都属于正常。
沃尔玛的售货员同样让人腰酸背痛,每天工作中除了两次各十五分钟的休息,就是严守岗位,而工作也是扮演一部叠衣服的机器。作者在女装部工作,要把顾客拿下来看过、试穿完不满意或者只是随手从衣架上拽下来的衣服,重新叠好并摆回原位。每天就是一车一车无休止的叠衣服。这样的工作相对好像还比较舒服,如果你想混日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假装自己在努力工作的无实物表演,最考验员工的演技。
穷人没有生病的权利,保险和薪资都不允许。首先,看病的支出太大,普通人要么没有保险,要么就只是最次等的医疗保险,让人负担不起药费;其次,请假一个小时就意味着连本来就十分微薄的工资也没有了,而每一美元在穷人来说,都在发挥着关键的作用,不能接受它们无缘无故的消失。所以面对病痛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各种品牌的止痛药,它们才是穷人的好朋友。
其实总体上来讲,这次作者的这次体验是失败的,因为没有实现以底薪阶层人员的方式正常生活的目的。要么是工资无法支付房租等日常开支导致破产,要么是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现在的工作马上要停摆了。作者作为一次卧底体验,坚持不下去了,还可以退回到原来的生活中,但对于在其中真实工作的底薪贫穷阶层来说,他们只能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去。有的人背着巨大的债务,有的人拖着病痛的身体,更多的人还有家人子女的负担,而找一个能为自己分担的生活压力的伴侣是最好的选择了,管他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活下去最重要。
穷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本书成书于十年前了,又是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对于现在的我们还有多少借鉴意义呢?
其实穷人占在这个社会的底层,在现实中是不容小觑的一个大群体。你感觉现在网络发达人人都可以在互联网上发声,但其实穷人是接触不到网络的,而能接触到的,也不可能爬上发声的平台。由于他们没有话语权,很难让别人听到他们的声音,所以大家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成了“隐形”的巨大团体。
很多人觉得,有人受穷是因为不工作,只要工作就一定能摆脱贫穷。这话有一定道理。在现在的社会,有很多低门槛的工作,无论是送外卖、送快递还是超市勤杂工、商场售货员,都能很快上手工作,并且在网上你也能看到很多讲外卖小哥“只要肯努力,轻轻松松月入万元”的文章。
但是这个问题值得反过来想一下,贫穷和工作,到底哪个在前。就像《我在底层的生活》这本书里展现的,这些人一直都在拼命努力的工作,同时他们也在接受着社会无情的盘剥,廉价的劳动力可能都无法满足他们基本的生活需要。但是你不能停,甚至都很难转换方向,因为没有转换方向的资本。所以就变成了穷人努力工作,但依然是穷人,或者更穷的现实。
所以这个社会的穷人不是不努力工作的人,而是你努力工作,但赚钱的速度依然赶不上CPI的增长。
最后,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帖子。有人问,如果现在让所有的贫穷人口都不生育后代,我们是不是就能彻底消灭贫困了?
下面有人回答:“富不过三”的后面,其实还有后半句,叫“穷不过五”,是说穷人根本就没有延续五代的可能性。而实际上当现在的穷人消失之后,总有“不过三”的富人,又变成了穷人,填充到原来的这个阶层里。所以当现在的穷人消失了,自然有原来的“富人”变成了“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