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7-27

他是村里首富的儿子,父亲在广州当过酒店经理,在贵州办过厂,带着好几麻袋的钱衣锦还乡,在千玺年,那年他20。

他从小就是个浑球,用弹弓射人家的玻璃,把低年级的学生打得头破血流,欺负女同学,初中的时候甚至强奸了校花。当时的村长是他大爷,没少在派出所里领他。父亲在外地,母亲是个惯孩子的,尽管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但痞子是不关顺序的,有些人好像生下来就注定是痞子。

父亲是个强势的人,儿子这般大,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常规方法已经不管用了,那就给他娶个媳妇儿吧。

说来也巧,介绍的对象竟是当年的校花,痞子长的一般,个子一般,配校花实在有点勉强,但男方给的彩礼很高,所以女方家欣然同意。2001年春天,他们结婚了,盛况在乡里都是空前的,流水席整整摆了一个星期。

校花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比年轻时的李冰冰都漂亮。过了门,孝顺公婆,收拾家里家外,甚至学着种地,在外地打工回来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带礼物,邻里亲戚说起她来都赞不绝口,但该珍惜她的人不珍惜,别人的好都是枉然。

痞子爱喝酒,一喝酒就耍酒疯,一耍酒疯就打老婆。有一次,校花跑到亲戚家,他还是不放过,骑着摩托撞开了亲戚的大门,拿着菜刀扬言要把校花砍死,校花吓得躲在炕上发抖,最后是一群人绑了他一夜才算事了。痞子虽然品行不好,但很会哄女人开心,多少次家暴都没有离婚,即使是校花被打到流产,后来他们离婚是因为痞子出轨。

当时痞子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不管家人的阻拦非要离婚,如果一个男人执意要分手,女人的死角蛮缠都像是在出洋相,每一次的苦苦哀求都在加剧他的厌恶。

两年后,校花被一个男人求婚了,但她没放下痞子,她打听到痞子没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现在还是单身,她回去求复合。公婆待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亲切,但那个人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在这个呆了七年的家过了最后一个年(那时她爸妈都去世了),校花便嫁给那个向她求婚的男人,她还是叫公婆爸妈,以前是他们媳妇,现在是干女儿。

第二年,痞子也结婚了,再娶的老婆很漂亮,温婉的那种漂亮,刚结婚痞子就成了一个四岁女孩的爸爸,这个女孩后来跟了痞子的姓。

再次见面是在葬礼上。痞子的母亲死了,校花听闻来参加葬礼,想要披麻戴孝,痞子作为家里的老大,拒绝了这个请求,没人知道为什么。彼时,痞子已是两个女孩的父亲,校花也是一个男孩的母亲,那些话都是通过中间人传递的,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同处一室眼神也不曾交流。

有人跟校花说,你看那个就是痞子的亲女儿,她盯着那个女孩看了很久,眼中尽是温柔,好似在看她的女儿。

那个痞子便是我的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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