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不黔看着差点就戳在眼珠子上的小剑,原本挺黑的脸竟变得有些发绿,像是吃了十斤鲁老镇的苦瓜。
刺木就在他嘴里叼着,为了防止李冷桥暴起杀人还捏着鼻子穿上了历代巨子用来防身的“破麻”。可万万没想到这位老哥不按套路出牌,先是故意放缓了第一次飞剑的出袖,接着回巢之后又跟他玩起了嬉皮半脸,最后则是以快于先前数倍的速度驭出小剑戳向正忙着劝他回头是岸且毫无半点防备的自己。
“冷桥有些过了啊”墨不黔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混混打架都还打人不打脸,咱俩都算是有身份的人,戳脸这事有些掉价哈。”
李冷桥揣着手笑吟吟的看着有些慌了神的墨不黔,仿佛没有听到来自墨家家主的真诚请求。在剑宗的时候,除了练剑,他最大的乐趣便是看人。师傅笑他有一双狗眼,专门盯着那些心里发虚的人看,凭着这份本事就算修为尽废也能去粘杆处那里混口饭吃。后来他还真的在下山后去了趟皇宫,凭着剑宗的牌子当了几天的夜衣卫,也就是在那里,他碰到了她。
事实证明墨不黔还是真的太年轻,话还没说完就让李冷桥猜到了心思。对于情敌,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可对于墨家的巨子,他也不能太过分,且不说墨家名义上的家主一旦出了事那些大匠们不管是悲痛还是窃喜都会把自己追杀到天涯海角,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很难保证墨不黔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保命的手段。
“你自己有什么手段就能救出商音?”李冷桥突然问道。
墨不黔一愣,反问道:“你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自有办法。”
“我也自有手段!”
李冷桥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今晚不会伤你,不过你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得回答我三个问题——你是怎么找着我的?除了你谁还知道我在这?真正的皇谕使藏在哪?”
“我不说你能怎样?”
“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说了我能多一份把握救出她来。你连我都骗不了,就别想着能在那些老狐狸面前演戏。”
墨不黔沉默了,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请莫老头算了一卦。”
“你找了莫半仙?”李冷桥愕然“每五年在郸原出现一次,请一次卦得要搭上一件上等的灵器,就算墨家再财大气粗也不会让你用在我身上吧?”
“不用在你身上还能用在谁身上?”墨不黔歪了歪头“按惯例今年莫老头可以算行踪,各大家的人都去了,寻叛徒的有问行程设埋伏的也有,我没什么仇人,也不想半路劫财,就想测测你会不会来救商音。”
“我当然会来。”
“可我不信,我不信你会来。”墨不黔又扬起了头直勾勾盯着李冷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大名鼎鼎的李冷桥可以放得下生养他的宗门,却舍不得一个女人。”
“墨家的家主这不也舍不得吗?”
“我与音儿相识十五年了!你跟她才认识多久?”墨不黔有些红了眼,似乎是憋着一股气。在他眼里,不管多上等的法器只要给他时间他都能打造的出来,不管多冷漠的姑娘只要给他时间他也能追的到手,可十五年了,商音对他的感情却还不如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李冷桥,这让当时年轻的墨不黔感到绝望,也让一位墨家家主不惜用真正属于自己的为数不多的资源换来这样一个沉重的现实——他还是来救自己心爱的姑娘了,哪怕九死一生。
“我不是第一个算你行踪的人,在我之前已经有人算过了,只不过让我抢先找到了你,我不知道是你的什么仇人,总之小心点。莫老头只说了你会在这个客栈里,听音识人是真的,我记性就是这么好,白天的时候就发现你了。”墨不黔呼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道。“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你也是够眼尖的,当前那个假货只不过是被抛出来集火的一个死士罢了。真的皇谕使的行踪只有杜将军才知道,所有的命令都是由杜将军转达。”
墨不黔顿了顿:“今天的命令是,寅时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