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人乘车出行,这是继三轮小货车、摩托车、双条车之后,又一新式样交通工具,丰田皮卡车。我和李老师的表妹及她朋友三个人有幸体验敞篷车的感觉,在皮卡车的装货区域席地而坐。
如今对金三角毒辣的阳光颇为忌惮,太阳像是诚心要和人玩捉迷藏,一会儿隐藏在云层中,一会儿又要出来刷存在感骚扰游人。为了对抗变化莫测的气候,我穿起陈校长深蓝色的长袖衬衫,将暴露在阳光直射下的皮肤减到最少。建议后来人准备一件长袖衣服以备不时之需,鄙人出行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可带可不带的物品都没有带。在国内能买到的日常用品,在泰国基本也能买到。
皮卡车开动起来,几乎可以用风凉来形容,陈忠华校长带着我们驶向何处出发前只知道个大概。李老师的表妹会说一点点中文,和她简单聊上一会儿然后开始欣赏风景。
泰国北部气候和天朝最南端气候差不多,农田可以一年三收,优越的自然环境让这里的人们相比中国贫瘠落后地区的人们出生就含了一把金钥匙,无论多么深刻意识到自身努力奋斗意义的人也不能否定出身真的很重要。
200多年前,路易十六的妻子也紧随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这位法国皇后在被推上断头台那一刻,她一不小心踩到刽子手的脚,而后她说了5个字:“对不起,先生。”如果不是长期养成的良好教养,她又怎能在行刑前说出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五个字!有人说文化是植根于内心的修养,那么这位皇后真的做到了。
高贵没能挽救这位皇后的命,面对群情激愤的人群,想来就算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本领也难逃一劫,犹如秀才遇见兵,秀才想和兵讲道理,兵根本不和秀才讲道理,直接用大刀长矛对待秀才,这游戏就没法玩下去咯。
言归正传,路边遇见二层小别墅普遍很精致,主人将环境打理的井井有条,门前种植着花花草草,院子里还有一两棵果树,龙眼树上蔚为壮观的挂着数不清的龙眼,产量相当之可观,就算全家有十几口人也很难将那些龙眼都消灭进肚。
双向两车道的柏油路上行人几乎没有,汽车也很难见到几辆。成片的农田种植着玉米,之前有吃过两次李老师用新鲜甜玉米打碎煮的玉米糊糊,只是闻闻也觉得清香四溢。据说大一些的玉米有公司收购,个头小的没有人要,可以随便捡回家吃。我摄于太阳淫威,还是决定犧牲口福不要前去冒险捡玉米回来吃。
将近50分钟的车程后,我们来到此行第一站位于昌盛城的讀塔帕敖佛寺。
昌盛城是一座古城,佛历996年,当时统治者拍翁猜差纳当政,在河谷发现一只巨大的白鳗鱼,拍翁猜差纳皇帝圣颜大悦,让大家分食。
吃完后,天空突然变色,天昏地暗,雷声大作,到处有了奇异聲響,不祥之兆显现,随后一切陷于水深火热境界中,山河摇撼,天翻地覆,整座城沦为深潭,当时的育諾城從此成為歷史陳跡,直至今日。
拍翁猜差納因進食巨型白鳗鱼而受天谴,永不超生。据说他弑杀皇储而登上皇位,有了报应的自食恶果。
随后这片土地被黑棉族占领,自佛历2101年以来,蘭那國被緬甸佔領統治六次。打走了緬甸人後,佛历2500年这里正式成為昌盛縣,隸屬于昌萊府。泰北很难见到公元纪年法,要么佛历2561年,要么民国106年,其实都是丁酉鸡年,也就是公元2017年。
佛寺最初建造距今已经有2000年左右的历史,如今所见是日后重建,最初的佛寺已被损毁。脱了鞋子进入佛殿中观看,当中供奉着仅仅露出上半身的佛像,好奇还问了李老师原因,李老师绘声绘色对我讲述了其中原因,可惜提笔时候已忘记大半,大概是建造佛寺时从土里挖出来佛像,自己又沉下去,造了一个大殿供奉,自己就又出来了。我说这也许是虚构的故事,李老师说是真实的,当初建造佛寺的老人都还在世。
有种说法,唯物的观点是“我在故我思”,而唯心的观点是“我思故我在”,佛教的观点是缘起性空,“我不在”。李老师信佛,我信人性,自然也就不去纠结于故事真假。
寺庙里的和尚会说中文,我问他是哪国人,他说自己是泰国人,我夸他中文说得很好。随后在陈校长带领下,一众人纷纷跪下双手合十,和尚给我们每个人头上撒了一点点水,边撒水还边念念有词,前面都是泰语或梵语完全听不懂,说到最后是用中文,保佑幸福平安一类的吉祥话。
佛寺不收门票,想捐钱可以自己随意将钱放入专门的箱子里就好。一位中性打扮的女性正在打理形状怪异的菠萝,之后将菠萝供奉于佛像前。我们一行八人拍过集体照后离开佛殿。
驱车继续上行,停车后一边是寺庙高处的观景台,一边是金碧辉煌的佛殿,众人均没有进入供奉舍利子的佛殿,而是纷纷来到观景平台,金三角赫然出现眼前,指点不到天朝江山,退而求其次在番邦小国刷存在感,处在高地鸟瞰三国,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离开寺庙后,皮卡车沿着湄公河岸前行,路边有像游乐园售票亭模样的小房子,房前一块牌子上用中文写着两个字,海关。据说从这里可以直接坐船到西双版纳,票价大概几百天朝币。鄙人在出国前傻乎乎买好了往返的机票,只能和坐船去西双版纳无缘,如若时间充裕出来混,只买单程机票就好。海关的旁边有一些老旧的健身器材,健身器材的边上有一处遗迹,介绍的牌子上写的一定不是“使用后请清洗干净”,因为没有中文,只有泰文和英文介绍。
李老师请我们喝不知名的饮料,15株一杯,在泰北比较炎热的季节喝一杯冰块饮料驱逐燥热颇为惬意。
继续驱车前行几分钟,来到金三角地标性建筑旁,湄公河边有一块三角形状铁牌子,分别涂着三种不同的颜色代表三个国家。
河对面的老挝有一座金黄色圆顶建筑,陈校长说这是中国人租下来开设的赌场,租期为99年。河岸上立着巨大的字,金三角经济特区欢迎您。
转过身看到湄公河岸边有一尊比较高大的佛像,据李老师说这尊佛像是从河里打捞上来。怀着敬畏虔诚之心,我走过几十阶楼梯,围着金光灿灿的佛像绕场一周,虽然并不奢望信仰能给我带来什么命定的结局,哲学思辨也并不能带来回报,只是单纯走好脚下每一步路就好。
金三角停留的最后一站也距离三国交界处最近的地方,一座门形建筑供游人留念,上方的分别用三种颜色画出三国地图。站在这里能够清楚看到湄公河的一条小支流将泰国和缅甸分隔开,小支流的含沙量比较大,和天朝母亲河颜色类似,宽度几十米。不过此时的我,目光被近前一座黑色的佛像吸引,它不仅一反常态站了起来,而且保持着行走的姿势,一只手半举做出OK的造型,另一只手自然下垂。
中午赶到湄赛吃,40株一份的猪脚饭,大概是同行来自桃园的一对老年夫妻请我们,他们来泰北捐款资助贫困孤儿,并计划开养猪厂争取日后可以有一定的盈余,不至长期受制于捐款。店老板也会说简单的中文,一份猪脚饭实际吃了一份半,同行美女喜欢素食,将大多猪脚肉都给我吃,我假装不好意思的愧领了。
吃过饭在湄赛逛街,颇似中国的小商品市场,随着深入市场腹地,真的发现大牌子上写着中国街,售卖物品十有八九产自浙江义乌吧。
穿过市场可见湄赛和缅甸的边界,一座桥被一分为二,一半属于泰国一半属于缅甸。比较有意思的景象是从缅甸那边开过来的汽车,由靠右侧行驶转变为靠左侧行驶。据说在去年还可以从天朝自驾游来泰国,因为交通规则不同,很多司机一时难以适应左侧通行,导致发生许多交通事故,如今天朝汽车很难再驶入泰国境内。边境处和陈校长合影留念,校长那颇具特色的绣龙中国传统服装得到一致好评。
此行最后一站是猴岛,猴岛背靠一座大山,门口就有零零散散的猴子打量着游人。鳄鱼池里养着几条鳄鱼,从池外向里看去并不觉得吓人,反而有憨态可掬之感。其中一条鳄鱼张大嘴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思考余(鱼)生,或许正期待着某位伴侣的到来,可以深情告白,余生请多指教?
一颗直径几十厘米粗的大树下,十来只毛毛虫盘踞于树干,他们的肉身呈现黑色,裹着皮草大衣呈灰白色。
陈校长在猴岛小河边买了一份鱼食,撒下去后硕大的鲶鱼和锦鲤就围上来,鲶鱼们张着血盆大口开始抢夺食物,目测鲶鱼有四五斤重,如果捞出来炖鱼吃一定不错。可惜校长说这里的鱼不能随意打捞,需要好好保护。
鱼群尚未散去,一只哺乳期的母猴也带着小猴子来看鱼群争食。从身材上看,这里的猴子比人更接近弥勒佛,养尊处优久了,几乎每只猴子都肥硕异常。小猴子的双眼尚未睁开,抱在母猴的怀抱中,小嘴吸着母猴的乳头。
爬山的过程中,和同行美女买了两瓶饮料喝,卖饮料的中年人是一位衣着比较破旧的华裔,会说简单的中文,对我们说往上爬可以看到供奉的佛像。此时,天降大雨,山下公园里等待我们的大部队都没有伞,遂决定下山。
返回途中,同行美女被猴子袭胸,醉猴之意还不在胸,在美女手中的饮料瓶,蛮猴摆出一副你不给我瓶子我就不松手的架势来。
危机时刻,弃卒保车,危险消除。凯旋的猴子拧开瓶盖,坐在台阶上抱着饮料瓶豪饮。
看完发生的这一幕景象,恰好我的饮料也喝完,盘算调戏一下蛮横无理的泼猴,将剩余三五滴水的瓶子顺水推舟送给另一只眼巴巴看着我的猴子做人情。
猴子聪明异常,娴熟拧开瓶盖,仰起头举起瓶子,将最后几滴倒入自己口中。美女颇觉委屈,我安慰她,你才见过几只猴子哟,这里的猴子又和多少游人打过交道?斗不过猴子那是正常情况。
三分钟阵雨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雨过天晴,到公园另外一侧闲逛,看到十三生肖一字排开,在第十二生肖后面又增加了新品种大象。
归途中,我坐进皮卡车内,李老师代替我体验敞篷车的感觉。不久又突降暴雨,风雨交加中赶回孤儿院,还好此处气候温暖,没有凄风苦雨,回头看李老师,看着像: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晚上回到校长家,陈校长杀了两只乌鸡,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再喝一些甜果酒,酒过三巡后,音响连上电脑,还有两个麦克风,众人唱了一会儿歌已近深夜。第二日大家还要各忙各的,这才散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