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好像很忙,每个人又都好像很孤单。哎~说不好,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但好像上路了就很难停下来了。”
我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这几行字,仿佛老何重新站在我的面前,喃喃自语。我呆呆地看着,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
毕业之后,我一直沉迷于自己的工作无法自拔,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工作和社会圈会逼着你不停成长。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好像除去工作什么都没有,我开始变得恐慌,焦虑,不知所措。
我告诉我自己,必须改变这样的现状。我给自己定一下一个要求,每周周末需要和之前的人,保持联系,主动问候。这个习惯我坚持了一年多。也常常会遇到不回复的,也会有很警惕的,也有愿意去搭话,但是常常几句话不到,就微笑结尾的。后来的后来,同学发小都活在的被淘汰的QQ上,而常用的微信满满存档的都是工作上的伙伴。
老何是我高二时期的同班同学,个子小小瘦瘦的,皮肤有些黝黑,非主流似的斜长刘海下,藏着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并且人缘极好。那时候我是班上的团支书,负责举办每期的班会。而他是我的重邀嘉宾,每每会在台上去分享一些感悟和心得。在那样一个大家被学业和成长所压抑的年代,他总是能跳脱出同龄人的思维局限,去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他会在开学的时候,给班上的每个女孩写一个小小的卡片,通过之前接触的一些细节去鼓励这个女孩。
如果说每个人的青春,在被岁月洗礼之后,保存下一些珍贵的记忆碎片。那么老何无疑是在我青春,留下一道很深印记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举办家长会,我非常自信自己的临时发挥能力,而没有提前准备演讲稿。在家长会开始之后,我看到教室里坐满黑压压的一片,无数双的眼睛盯着你,有熟悉的,不熟悉的,探究的,冷漠的。我开始打颤,脑海里一片空白,往日的机灵,源源不断的词藻。在一刻停止了。我憋的满脸通红,反复重复着几句台词,磕磕巴巴。好不容易熬到下台,老何上场了,他先是告诉家长们,他有点紧张,希望得到家长的鼓励,后不紧不慢的开始他的演讲。我站在台下,还是有些欣慰的。又有些小小的失落。和我们一起玩的比较好的一个小伙伴凑到我的跟前,悄悄说:“你看,你负责举办的家长会,人家却比你讲的好。”
一刹那,我仿佛被活生生的抽了几个大耳光,我感到从来没有的羞耻、耻辱。在那样的一个空间下,我跑到父亲的脚边,隐忍的大哭起来。从来没有的挫败感席卷我。
从那以后,我决定不再站上讲台。
老何接替了我的工作,筹办每一次的班会。他比我做得要好,他性格好,讨人喜欢,班上和他玩的小伙伴也多。所以每次班会,他都能想出很多好玩的东西。他也找过我很多次,希望我能站上讲台,能够继续去演讲,可是都被我一一拒绝了。我的骄傲让我再也无法开口讲话。
直到临近学期结束,老何给我写了一张字条。他开始骂我,指责我。
“你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好。可那又怎样,难道你就一辈子不演讲了吗?”
我感到十分的愤怒,你懂什么?你可知道我承受的一切,我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这半学期,我比谁都难受,他是胜利者,他当然可以这么说。
我怎么可以这样被羞辱呢!我带着这半年的隐忍和不甘心,再次冲到了讲台。
我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我大笑道:老何,我是不会中你的激将法的~
老何站在讲台边上,嘿嘿的笑。
青春在那个时间,变得十分的美好。我们干净的像一池的春水,虽然偶尔会被搅浑,但马上又会变得清澈无比。
那是我青春年代,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我性格的懦弱,胆怯,以及一些人性上并不完整的东西。而老何就像一个聪明的勇者,教会了我突破和勇敢。工作后很长的时间,我遇到很多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总是能想到这件事情,然后我会告诉自己。越是恐惧就越是要战胜它。
我有不间断的去联系老何,但是常常也只是一言两语的,便互相断了线。后面更是因为长久大家的圈子不太一样,接触的人和事情,发生的所有都不在一个频率上,实在没有太多可以沟通的语言。
可能我们这一代人,就是这样吧。我们生长在发展最快速,变化最快,信息猛涨的时代。每天的生活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各种各样教我们成长,教我们成功的心灵毒鸡汤。我们跟随时间不停奔跑,不甘于人后。我们要求仪式感的人生,我们追求独立,我们也更加聪明和理性,我们懂的很多道理,但是常常忘记了该怎么去做。
我们向自己,向未来的不停的索取,希望未来越来越好。我们会好每一次经历和感受记录下来分享,我们会让自己去结识越来越多的朋友,体验各种生活。我们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一无所有。我们不停奔走,却很少停下脚步,回头看看。
这一生,我们终将要归于平淡。回想往昔种种,我们能记起多少,又有多少人,很多年依旧还在。我并不反对,人要不停的成长,但我更希望我们疯狂追求成长的同时,多少能静下来,看看过去,找找过去的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