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我发现工作越来越多,像密实的蜘蛛网攀附上我,甩都甩不掉。
我有些吃不消了,一向老好人温顺的我,发飙和部门经理施总大吵了一架。
我在公司行政部门工作,事情杂乱得像一堆杂草。
刚好有一个员工被裁员了,人手变得更加紧张。
被裁同事的工作兜兜转转,竟然全部交到了我手上。
当部门经理施总拿着移交清单站在我们办公室门口时,她对每个人扫视一番,其他同事都低首挠腮,躲躱闪闪。
个别直接起身说:“施总,总经理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一趟”。
最后,施总的手指像蚂蚱般轻快地跳停在我的工位。
施总说:“七七,小方的工作,你先接了吧。
“施总,我手上事也挺多的。”我回到。
“我知道,叫你接就先接着吧,回头等招聘到新人,再把工作全部移交出去。”
“可是,我”
“别可是了,就这样啊,工作清单你先看着,我接个电话先。”
说完,施总放下手中的移交清单,踩着高跟鞋优雅地离开。
2
自从接受了离职员工小方的工作,我就天天盼着公司招聘新人。
但公司经营状况犹如股票起伏不定。
我去找负责人事的小黄打听,她表示公司要降本增效,似乎完全没有招聘新人的意思。
从此,我的工作比平时多了一倍。
原本我就十分苦恼,还发现部门同事都像树懒一般。
人事的小黄和我年龄接近,平日里也走得近。
她最近谈恋爱,私下里又塞给我工作,求着我帮忙。
小黄匆忙的发给我一个表格说:“亲爱的,帮我把这几个人的工资做了吧,很简单的,我约了人,时间来不及了。”
“哦.”我迟疑的回复时,小黄已经背起包包飞奔而去。
以前工作量正常时,帮帮同事,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现在我却发现完全吃不消了
经常大家走的时候,我还在加班。
那天生理期,我状态不好,身体里像藏了一个怪物在摸爬打滚般的难受。
部门经理又安排了一些工作给我。
当时,我就想也许是习惯接受,才会被硬塞工作,我应该反抗一下。
我拽紧拳头磕磕巴巴的说:“施总,部门这么多人,他们也会做,我事情太多了,交给他们做吧。”
施总哄着我说:“你做事我放心,就你做吧”。
我说:“我是秘书,并不是专门做行政,公司现在没有专门的行政,之前就说过,整个部门的人分摊着做事。”
施总有些不高兴的说:“七七,秘书、行政都差不多,这事儿就该你做。”
施总十分强势。
我委屈的吼道:“怎么就该我做了?这不公平我找总经理说去。”
施总抱着双臂呲鼻的说:“找他也没用,就这么定了。”
我含着眼泪,憋着说不出话来。
那会儿刚到下班时间,办公室其他同事早已经走光了。
我只得冷静下来,反复思考后:我还要继续在这里工作,人际关系得要维持下去,这次就算了吧。
最后,我揉着生理疼的肚子,抹干眼泪给施总发了信息说:施总,你要我整理的产盘点资料发给我吧,我尽快弄好。
3
那之后,我以为施经理会给我穿小鞋。
谁知道,第二天,当我把完成的盘点资料交给施总时,她眼里冒着星星,态度很是温和。
她主动承认自己当时有些冲动,表示对我的工作态度还是比较认可。
她还直说公司有个晋升提岗的机会,她这次会推荐我。
我对她感激万分,表示我一定会好好工作,报答领导。
公司上下都知道,提岗一般几年オ一次,说白了就是加工资待遇,名额也十分有限。
据说有些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一辈子也才提过一两次。
施总果然没有食言,
一个月后,我果然获得了提岗的推荐。
本以为提岗了是件好事。
第二个月发工资时,我有些不敢相信,福利待遇只涨了两百块。
后来和小黄一聊,才得知,公司虽然是央企,但近年来因为大领导方针有问题,效益大不如前,不像以前那么吃香了。
这次提岗,我的工资虽然涨了两百块,但是工作量却增加了两倍。
我和公司市场部的另一个同事周文都是老好人。
我们经常做了各自部门大部分的事。
有一次,明明是公司集体的大型会议,按理部门领导和大部分同事都应该留下来加班
然而,整个公司却只有我和周文两个在加班通宵,赶着做会议ppt。
年底会议多,之后,每次加班,都是我们俩熬在起。
有一次,我们各自做的汇报材料完成了,然后准备把两个材料拼凑在一起。
我和周文挤在我的工位处,我们俩挨得很近,聚精会神的在制作报告材料。
抬头,看到大门口探出总经理杨总方正的脑袋。
他咳嗽一声说道:“嗯,就你们两个单独在加班?”
我们木讷的双双点头。
杨总继续说:“哦,好,我拿个东西就走,你们迷续。”
杨总猎鹰般的眼神里包含着一丝意味深长,他默默的消失在门口。
4
公司年会前,临近开会那天,杨总说汇报材料还需要改动。
我和周文又被留下加班。
那天加班到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我眼前一黑,贫血犯了,晕了过去。
第二天的年会,我也没能参加,请了病假在家体息。
杨总对此稍微重视了一下,在会议结束的时候,向各部门打了招呼说:年底了,事情较多,各部要有团队精神,工作要均匀分配
说的时候,大家都拿着笔记本认真地做笔记。
但领导的话就是耳旁风。
具体做的时候,却没一个人执行
那之后,到点下班的人还是那几个。
每天加班的人还是我和周文。
5
那天加班太晚,我要站在漆黑的路边打车,周文说不安全,就开车送我回家。
到我们家楼下,他看到一家24小时面馆,直喊肚子饿。
我想人家不顺路还专程送我,就请他吃碗面吧。
周文本来就是个老实惑厚的人,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我们吃着美味,讨论着工作的事,还自嘲我们两人都是“加班狂”。
亮堂的面馆里,我和陌生男子吃面的样子,刚好被老公看见。
原来,老公知道我在加班,一个人睡得不香,半夜醒了发现家里没烟了,便下楼到便利店买包烟。
我一回家,便看到老公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着闷烟 。
漆黑屋子只有电视亮着,照得老公的脸黑青青的。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小声的说:“你都睡醒了?累死了,我去睡了。”
老公冷冷的闷声说:“你说你就那么点工资,整天加班没完,还是不干了吧。”
我回头捏着脖子道:“这么多年的工岭,怎么可能说不干就不干。”
老公回过头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从明儿起,你做事故意拖延,或者总是出错,让公司受不了,主动辞掉你,到时还会补偿你钱。”
我歪着头说:“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没办法拿了工资不做事儿。好了,不说了,我要睡了。”
老公突然发飙的站起来:“你整天加班,不会是为了那个吃面的男人吧?”
“你看到了?人家是同事,送我回来,我不过请他吃面感谢一下。”
“谁知道是不是只是吃面。”
“你……我赖得理你,我累了。”
最后,两人争论无果,不欢而散。
6
和老公争吵之后,日子还是正常过。
工作该做的,我还是一样没有落下。
但是,每天工作都变得很紧张,郁闷。
我却没有一点办法。
有一天,小黄又请我帮她拟一个文件。
因为和小黄关系还算不错,实在推脱不了,只得帮她做。
我就想,等她热恋期过了,也许就好了。
空旷的办公室,我一个人在认真核对资料,
在小黄发给我的公司人事情况附件料里面,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看到了之前裁掉的几个同事的賠偿记录,
其中有移交工作给我的小方的解除劳动合同赔偿记录。
内容写着:某某方员工,不接受公司工作安排同意协商解除劳动合同。
我再看下面的偿金额:18000元。
我有些震惊:小方到公司才ー年多的工龄,就赔偿了她这么多钱。
我继续看文件内容,原来情况说明里表示说,小方不同意公司的部门调配,与她协商解除劳动合同,因为当初高薪聘用的她,所以,她认为自己的个人价值在那里,要求做最高额度赔偿。
我再看其他我认识的几个同事的偿,原来他们都为自己努力争取过,赔偿金额都挺不错。
7
那天的加班,令我感触很深,我开始佩服那几位为自己维权的同事。
我也意识到一点,原来自己这么累,都是懦弱造成的。
我想是该为自己争取一下了。
又一个平常的日子,施总拿着一叠文件资料,准备给我安排杂事。
我没有接过文件,冷静的告诉她:“施总,我的劳动合同里面写的工作岗位是秘书。”
“我签订劳动合同的内容也写明了,负责起草公司文书,撰写报告,负责领导交办的文秘相关的工作。”
“那些报账、打杂、盘点、整理合同.等等杂事,都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请你找别人吧。”
施总瞄了我一眼,平和的说:“哟,我还没说什么事儿,你就给推回来。”
我深呼吸一口说:“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只做我工作范围内的事儿。”
施总也没多说,放下手中的文件,轻描淡写的
说:“干也得干,不也得干,这是公司的安排。”
我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说:“就算是公司的安排,也得经过我同意啊。”
施总头也没回的说:“这是总经理安排的,你不想做,找杨总说去吧。”
“施总……我无语地喊道。”
后来,我只好找到总经理说理。
我把前前后后的缘由和道理向杨总介绍了一遍。
杨总毫无波澜的回复说:“你回去吧,这事儿我会了解清楚的。”
一心想得到公司公正对待的我,几天后却听到公司里的谣传。
小黄小心翼翼的问我:“七七,想问问你,听到有人说你工作态度不好,不服从安排,你得罪谁了?”
我疑惑的回道:“没有啊,听谁说的?”
黄神秘兮兮的说:“还有人说,你借着加班和周文搞暧昧。”
听到这里,杨总那天晚上奇怪的眼神,让我领悟到这个“听说”的源头来自何处。
我委屈的拍桌子站起来:“他们胡说八道。”
小黄拉我坐下,竖起手指嘘声道:“小声点,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上头说要你走人。”
8
得知自己努力的工作,不过是为自己争取一点小小的权益,却即将得到这样的结果,我当时竟有些释怀心想这样的公司,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
我提前到劳动仲裁所去咨询,才得知原来我这种青况是可以得到赔偿的。
劳动法说,公司要求员工做劳动合同以外的工作,需要与劳动者协商,不然员工有权拒绝。
这次,我果断站出来,拒绝公司继续剥削我的劳动力。
公司多次与我协商,让我默认公司安排的工作量。
我表明态度,坚表示不同意,并且还会追究之前的劳动剥削。
公司领导恼羞成怒,表示要与我解除劳动合同,公司制定了按最低标准赔偿我解除劳动合作补偿金。
代表公司谈判的施总哄骗我说:“七七,差不多得了,公司愿意赔你钱就不错了。”
我面无表情的回道:“这点钱不够。”
我把这几年为公司的付出,以及公司前期如何剥削我的劳动力等收集了一些证据,以此要求公司给予我应有的赔偿。
施总一拍桌子道:“好啊,陆七七,藏得这么深,原来早有预谋。”
我笑笑说:“我不过争取我该得的权利”。
施总:“痴心妄想,我现在就告诉你,公司不同意
9
我没有与施总过多纠缠。
我最终把公司告上了劳动仲裁部门。
最后,我胜诉了,获得了满意的赔偿。
施总当着仲裁委员会的人承诺:公司会尽快把钱打给陆小姐。
几天后,我收到公司打款的赔偿金。
看着上面的数字。
我感慨的想,为自己争取权利,是尊重自己、爱自己的表现,只有自己尊重自己,别人才会尊重你。
我带着这个信念,像一颗熠熠发光的新星,重新走进了另一家公司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