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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陈是我发小,我在外地读书其实也就只有过年回家才见几次面。前段时间,突然给我发了条微信,上面只有几个字:我决定放弃了。旁人看这句话可能觉得莫名其妙,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天天到他家蹭饭的我来说,我知道,他失恋了。
陈陈大一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姑娘,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倾尽全力对姑娘好。那时候姑娘刚分手,整天都郁郁寡欢。第一次约姑娘出去的时候,由于害羞还叫上了宿舍其他三个男生,五个人一起去城市最有名的广场。
我看过那姑娘的照片,短头发齐刘海的,个子小小的,算不上好看吧,顶多就中等偏上。我问陈陈,你为什么会喜欢她,长得也不像你喜欢的类型啊,你看,没胸没腿脸还一般般。你不是一直把柳岩当女神的么?他说, 喜欢哪有什么理由,就是喜欢啊,很想保护她。我翻了个白眼,像我这么娇小的女生你怎么不说保护我啊,还整天说我胖说我矮说我不长个。
姑娘那天玩的很开心,可能真的是因为姑娘很讨人喜欢,宿舍里的舍友都很喜欢跟她聊天。还一直开她和陈陈的玩笑,比如,“陈陈,快陪你的小女朋友吧。”“陈陈,你看你的小女朋友咋地咋地”。这傻逼也喜欢听他们这么打趣。于是,姑娘慢慢变得开朗起来,经常跑来陈陈宿舍。不要问为什么女生可以去男生宿舍,因为宿管阿姨人很好,以至于后来宿管阿姨见到陈陈就问,那个小姑娘好久没来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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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外地人,节假日都不能回家,只有寒暑假才回一次家。陈陈家就在本地,为了有机会跟姑娘相处,周末也是待在学校,他妈不止一次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陈陈不回家,我说,可能在帮您物色儿媳妇哈哈。结果,他妈可开心了,当晚就给陈陈打电话,说,儿子,需要钱就给妈说,带人家姑娘吃点好吃的,也可以带回家让妈给你们做好吃的,让妈也瞧瞧....
两人不痛不痒地相处了快一个学期,一起上课,一起下课,姑娘很喜欢看书,所以两人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每天下晚自习后姑娘都习惯性到图书馆待上一个小时,看的都是中外名著。陈陈觉得无聊,毕竟让他这种造句都会有语法错误的理科生看文学名著,简直就是煎熬啊。于是,那天趁姑娘准备坐下来的时候,跟姑娘说,我们出去走走吧,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你看为了约人出去这么蹩脚的理由都想出来了。姑娘说,那我把书借回去看吧。
两人在图书馆门口的草地上坐了下来,12月的晚上,寒气很重,陈陈说,你冷不,姑娘答,还好。陈陈说,我有点冷,你坐过来一会。果然改不了逗比本性,姑娘就笑了,说,那我们回去吧,别感冒...一个了字还没说完,姑娘被强吻了。
陈陈说,那时候感觉空气都能是凝固的,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远处还有两三对小情侣在卿卿我我。可能觉得太突然,姑娘很生气走了。
陈陈没有叫住她,因为自己也觉得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进了宿舍才走。那天他打电话给我,问我姑娘什么意思。我说,我又没被人强吻过,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陈陈回了句,要你何用。于是,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陈陈收到姑娘发过来的消息,姑娘说,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前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吧。可能真的是习惯有你陪,所以我很想珍惜你。都说,朋友比恋人来的长久,那就当好朋友吧。
陈陈又给我打电话,怎么办怎么办。我说,勇敢去追吧,还有半夜不要给我打电话。陈陈骂了句,妈的,你去我家蹭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好吧,我太怂了,继续听他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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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陈在对话窗口打了好长一段话:我喜欢你,以前现在将来我都会喜欢你,这是我第一次很用心的喜欢一个人,我不管你之前如何,你心里有谁,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明天我还是会等你一起上课一起下课还是会去图书馆帮你占座。我知道你每次都会去二楼上楼梯靠左的第三个书架上面去选书,我知道你喜欢吃火锅吃麻辣烫吃关东煮,你不像其他女生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你吃火锅的时候习惯性喝纯牛奶,吃蛋糕只吃奶油,奶茶只喝学校后街那家叫遇见你的金桔柠檬。你说是你前男友带你第一次去过的,但是我不在意啊,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因为我是想和你有以后的。说太多了,总之就是一句话,我喜欢你。
操,咋能这么矫情呢。
姑娘第二天早上回了一句,早上好,今天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吧,我想吃豆沙馒头,老地方不见不散。
陈陈再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小矮子,我好像恋爱了。我说,祝你幸福。
于是,连续半个月陈陈真的没有来骚扰我,果然这坠入爱河的人啊,都是见色忘义的。
平安夜那天,我在宿舍煮火锅,刚煮好一颗鱼丸,还没来得及送进嘴巴里,陈陈的电话来了。我说,哟,有了女朋友还能想起我我真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哦。他在电话那头欢呼雀跃,小矮子,别闹,我跟你说,今天她送了我一条围巾,还有一个苹果,上面写着我爱你,还有,还有,围巾是她亲手织的。我觉得我好幸福啊。
我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你这狗粮也是撒的措不及防啊,还有事吗,没事不要打扰我吃鱼丸。陈陈说,那好吧,你吃吧,活该那你这么胖。我真的很想发飙啊,末了他又说了一句记得吃苹果,虽然我没钱给你买哈哈哈。
我的平安夜在我连续吃了23个鱼丸后结束了。当然,我没有吃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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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陈呢,姑娘送了他一条自己织的围巾,他送了人家一大袋苹果,一大袋脐橙,说什么心想事成啊平平安安。我他妈连苹果皮都没吃到。
第二天圣诞节,又送了姑娘还有一条Tiffany的手链。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陈陈这个缺心眼的贱人来问过我。在那个我连买一双达芙妮都要考虑的学生时代,Tiffany的手链足够我羡慕好几个月了好么。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姑娘有一天在社交软件上晒了一张一条手链的照片,配文说,好喜欢这款手链,努力赚钱买。结果陈陈肯定就看到了啊,直接发了那款手链的图片来问我,这是啥。我说你眼瞎吗不认识手链?他说,认真点,我是问这是啥牌子,算了,你直接告诉我多少钱吧。我说,肯定是上千的。他说好的,然后就没搭理我了。
然后我自己手贱去搜了那款手链,2500~3200的价格,Tiffany Atlas系列,应该算里面比较便宜的一款了。但是,就算便宜穷学生也买不起啊。但是陈陈买了,还拍照给我看,问我好看吗?我当时很想骂人啊,毕竟我只出得起后面两个零。3000多够我吃一辈子鱼丸了吧。我说你哪里来的钱?晨晨说,活了这么多年压岁钱是用来干嘛的。我说,压岁钱是用来上交给妈妈的。
我觉得我们没有共同语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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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陈说,姑娘那天可开心了可感动了。我说换做是我我也很感动好么。圣诞节那天两人出去玩到很晚,大街小巷都是圣诞节的气氛。让人不得不晚归啊。但是,他俩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女生宿舍十一点就会关门。结果就是,姑娘进不去宿舍了。陈陈说,我们去网吧吧。姑娘说我不太喜欢网吧里的味道。陈陈迟疑了一会说,那我们去开房吧。姑娘低着头嗯了一声。
他说,他真是纠结了很久才说那句我们去开房吧。我说,看如你所愿了吧。他急忙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陈带姑娘在学校外面找了一家宾馆,开了一个标准间。环境真是差的不行,房间也只有最后一间了。毕竟过节,只能凑合。幸运的是有暖气。陈陈看着房间里两张小床,手足无措。姑娘说,今天就将就躺会吧,我睡里面。陈陈说好。但是床真的很硬啊,陈陈又心疼姑娘,把自己床上的被子垫在姑娘的床上,自己和衣躺着。姑娘说,你这样会感冒的,你过来我这边一起躺着吧。陈陈脸都红了,说了句不用不用,我身体好着呢。
他跟我说这里的时候我都替他着急,人家让你过去睡就睡啊,这么大个人了,害什么羞。他说,我不敢。我说,你就是怂。
后来,姑娘看陈陈实在冷得不行,自己把被子抱过来,跟他一起躺着。哎呀妈,是不是该发生点少儿不宜的事了。然而,并没有。说了陈陈就是一怂包。两人躺一床上,开始各睡一边,姑娘很快就睡着了,后半夜翻了个身,直接钻到陈陈怀里了。
我说,怂包你当时心里想什么呢。那么好的机会你就只是单纯睡了个觉?陈陈说,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舍不得碰她。看着她睡觉我就觉得好开心。其实我整晚尽忙着跟她盖被子了,她睡觉不踏实喜欢动,她一动我就醒了,醒来就要帮她盖被子,诶,她的头发好香啊。
我说,我以前在你家睡觉你都是跟我抢被子的,我怎么没见你跟我盖被子啊。陈陈发了个白眼的表情,加了一句话,因为你跟个男人一样,不用担心你会生病。
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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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人真的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幸福得生活在一起了。但是好景不长。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中间姑娘的前男友回来找过她两次,姑娘去见过两次。我说,你这都能忍,前男友就是毒瘤啊,你的姑娘估计过不了就要投入别人的怀抱了哦而且还是回头草。陈陈说,可是她每次去见他都会跟我说。我说,你是傻逼吗?他说,不是,可能智商变低了。
忘了是大二还是大三的寒假,那年元宵节刚好是情人节,而我刚好因为开学迟所以难得在家里过元宵。下午在家里包饺子的时候,被陈陈叫出来让我陪他去火车站,我说去火车站干嘛,接人吗?他说不是,我说那你有病吧,不接人去火车站吹冷风吗?他说你去就知道了。
我顺手拿了条围巾,毕竟风太大。火车站风更大啊。虽然是元宵节,也有好多拿着行李的旅客,陈陈的目光在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身上定住了。女孩的短发已经长长了,她在四周环顾了一圈,低着头去公交站台了。陈陈赶紧跟在后面,看着她上了公交,拉着我走了。
回来路上,我问他,你为什么不上前。他说,因为我还爱她,但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我们俩好久没联系了,但是放假之前说好,今天我们一起过元宵,我去车站接她然后带她回家吃饭,可是,你知道那种想放弃又舍不得放弃的感受么。我说我不知道,你好好说话,你俩到底怎么了。他说,寒假里她总是埋怨我不能在她身边陪她,我们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吵架,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能是因为她真的不爱我吧,她从头到尾爱的只有她前任。寒假里跟我说过几次分手,我知道她前男友回来找她了。我说,都听你的,你过的幸福就好。
然后呢。然后,我看了她今天发的动态,知道她今天会来,所以我来看看她。我说,你有没有跟我一起过过情人节。我今天请你过吧。
陈陈当然没有陪我过情人节,而我看了一场无关痛痒的元宵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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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陈红着眼睛给我看了一条短信。姑娘发来的。
“昨天我一个人来学校,我以为我一出站就能看到你,我在大厅寻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你的人,我等公交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是你迟到了,直到公交车开走了,我才意识到你是真的不会再来了,回学校的车上几乎都是一起过情人节的情侣,有个女孩坐我旁边,下车的时候,她男朋友来接她,帮她拖行李箱,两人笑嘻嘻地走了。而我只能一个人回宿舍。宿舍只有我一个人,晚上做了噩梦,半夜哭醒。我才知道,我们已经分开了。陈陈,谢谢你爱过我。”
我说,陈陈,你爱她吗?他说,爱。我说那你现在去学校叫她出来跟她说,我们好好在一起。过去的都过去了。
开学以后,两人看似很平静地相处着,陈陈总觉得,他俩真的回不去了。直到今年,大家开始出去实习,姑娘没有跟陈陈商量一下,就去了青岛。陈陈说,你有朋友在青岛吗?姑娘说,是的,有一个朋友。陈晨当时自己忙着工作,没怎么注意。10月25日,是姑娘的生日,陈陈想给她一个惊喜,于是请了两天假直接买了去青岛的机票,在姑娘住的小区楼下等着。下午6点左右,陈陈看到了姑娘和一个男生的身影,男生是姑娘的前男友,手上还提着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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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最后结局是这样,陈陈给我发了一条微信:我决定放弃了。
我说,你回来吧,陪去小学门口那家面馆吃一碗热干面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