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朵无忧无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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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兴起,和孩子们开了一场辩论会,辩题依旧是那老套的“到底该不该扶不扶老人”。当然,对于五六年级的孩子来说,这个话题应该不需要争论,一定是一边倒地认为要将老人扶起来。至少,在辩论会开始前我是这么预测的。
辩论会开始,我问:“一个老人摔倒在地,我们应不应该扶她?”没想到孩子们大多站到了不扶的阵营。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单纯的笑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老师,我认为不应该扶,因为现在有很多老人都是碰瓷的,她会让我们倾家荡产的。”对于孩子而言,这场辩论只是一场游戏,但如此稚嫩的语调中渗透的确是如此悲哀的话语,这未尝不是一种讽刺。
也有几个孩子反驳道:“可是不扶老人,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呀!”“有良心有用吗?坏人照样讹你!”交锋如此激烈,让我仿佛看到了一群成年人在辩论,正如每年成年人对于这个问题的探讨一样。那一刹,我突然觉得,这次辩论对孩子们而言有着很深的意义,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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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了为孩子们准备的案例。那是一个跟孩子父母年级相仿的人,35岁,身体不适晕倒在了地铁口,前前后后很多人路过,却没有一人将她扶起。她保持痛苦倒地的姿势长达50分钟,最终离开了人世。
说到这个例子,孩子们的表情不再那么随意,他们知道,老师在说一个沉重的故事,这个故事和扶不扶老人相似,都是我们难以回答的难题。有个孩子小声地说:“老师,我们刚刚说的是不是错了?”我笑:“你们没错。因为今天老师要教你们的是,如果有人摔倒,扶不扶?不扶。”
孩子们更安静了。这个答案,他们可能从爸爸妈妈那听过,从微博等平台听过,却没想到会从一位老师口中说出来。我明白孩子们的诧异,继续说道:“请你们一定记住,有老人摔倒在地,不扶,但是一定要帮助她。”这两者的区别在于,一个小孩去扶老人很容易造成老人的二次伤害,孩子们还没有扶的能力,也没有辨别好坏的能力。我们的善良,要学会去使用,这个社会总是在用血的事实教育我们,不要去扶那些老人,却忘记告诉我们,不是不扶,而是不扶坏人,或者说,学会扶。
在“彭宇案”之前,扶不扶这个话题根本不需要探讨。在我们那一代的小学时期,扶老人过马路是家常便饭,帮助老人的身影到处可见。当我说到这时,孩子们竟然投来了诧异的目光。“老师,我一直以为那是作文书上编的。”当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是不是真该好好反思一下我们的教育。据说在七十年代,中国的治安好得家家户户晚上都不用关门,不会有小偷来光顾。小时候,我们觉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哪怕要做好防盗,这也是很平常的事。然而到了这一代,当孩子们已经不再相信美德,不再传承或是害怕传承中华文化的精华,当老人跌倒都要犹豫扶不扶时,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
3
曾经和孩子们聊起江歌案,教会了孩子,要学会善良。善良是每个人的必需品,如果连善良的本性都掩埋了,这个世界就变得可怕至极了。但也要学会善良,不要让少数人的恶意伤害了我们的善良,伤害了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我也是个愤青式的人物,偶尔也会像键盘侠一样逞一时之快,但在孩子们面前我从来不会代入自己的主观臆断,因为我知道,我的愤青是因为我无力改变这一切,是对这个国家的爱,对恶意的恨。但孩子们不同,他们像一张纯白的纸,你给他灌输什么,他就可能沾染成什么颜色。在这个需要步步忖度的时代,我们既要教会孩子保持人性的善,又要教他们远离人性的恶,保护好自己。即便是矛盾的,那也是有意义的。当很多年后都没有人尊老爱幼,没有人保有同情心时,也许我们会要反思,问题是出在孩子身上,还是我们自己身上。当我们去抨击这一切时,其实不正是想改变它吗?只是有心无力而已。
每次上完这种类型的课,我都是最幸福的一个。总会有孩子对我说:“老师,如果我能够保护好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能够不受伤,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帮助那些人呢?”若是人人如此,这世界一定会美好许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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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占多数的。道理我们都懂,却总是因为少数的恶意而不敢行动。社会上对于善行的报道越来越少,对于恶行的报道却与日俱增,大概是因为恶行更有吸睛点,更能引起读者的兴趣。毕竟,谁还会愿意看那些“学雷锋”的报道呢?连孩子们写作文,作文中出现“让座”、“学雷锋”等素材都会被批“俗套”,得不到高分,善,自然就少了容身之所。
我们是成年人,我们可以吐槽,可以批判,但千万别忘了,不要让少数的恶意伤害了下一代。有没有方法不让下一代受伤吃亏,但又能让他们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呢?不至于没有,只要我们愿意去想、去做,毕竟吐槽改变不了现实,今后想要改变,要靠的不还是这些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