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个样子,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萧萧把头埋进他怀里,说出了口:“我也喜欢你。”
她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顿,紧接着更加用力地把她拥向身体更深处。良久,他小心翼翼地松开,低头望着她变得红红的脸,万分踌躇地说:“那……我一定尽力求父亲,我会想办法不娶她,我…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能成功,便定会在那一轮到来之前告诉你,如若不成功,我定会想办法逃出来寻你,只是……”
“瑾哥哥放心,萧萧不怕苦,若是离开这里能和你在一起,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你是否想过这里的族人?若你走了,逃了,那将来大难来临谁能护住他们?你想过这些吗?”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何尝不知道他肩上有多大的责任,只是他一见到她难过的样子,便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看来,倒真的没有办法为了一己私念就这样抛下整个家族,他于心难安,他知道她也不会同意。
该如何是好?
他挺直的俊眉皱起,一时之间陷入了困境。萧萧却突然主动抱住了他,那透过衣服传来的热度让他猝不及防。
“萧萧,别哭,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喃喃的话语,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后来两个人依偎着坐在桥边,满腹心事,意欲难平,却又无可奈何。
太阳将落,分别之时不得不到来,两人执手相望,不由得双双垂泪,不知再见又该是何时,不知再见时会是何种光景。
凝视许久,终是萧萧发了话,浓浓的哭腔把所有的情愫显露。
“走吧,我会每轮等候在此,直到最后。”
说完,松开他的手,决绝地离去。
直到最后……
他们心里都清楚,什么时候是最后……
慕瑾回到家,奈何他无论怎么说,父亲都不答应、不妥协,每每一句话便把他击得破碎:“你是我族传人,家族之责不可卸。”他日日忧心,眉头不展,而时间流逝得不留情面,转眼间,已是大婚前夜。
慕霖担心他这个为情所困的傻儿子想不开会逃走,便把他偷偷喂了药,早早把他弄睡,他慕霖可不想再像之前一样在祭台之上族人之前丢脸了,怪只怪无缘啊,萧萧那个小丫头虽好,却没有伍甜的命啊。
而萧萧在石桥边枯坐着,一动不动,周围的黑暗也不再害怕,仿佛生命在她身上不停的流逝,只为等到一个答案,便可以安然放手。萧斐这个时候觉得煎熬极了,明明是近在眼前的人,却不能摸不能说话不能安慰,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这个认知让她很难过很难过。
终于,黑夜过去,黎明到来,昏昏沉沉一觉醒来的慕瑾彻底疯了,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天明了,怎么会睡着呢,怎么办怎么办没有去找萧萧,她一定心碎了吧,不,她是不是还在等我,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最终只剩下一个念头的慕瑾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就要出去,却发现门被锁住,他心急如焚,最后费了一番功夫把窗户撬开,才偷偷摸摸跑掉。
他的心在害怕,他马不停蹄一路直奔到石桥,发现清晨迷蒙的光下还有一个身影,他兴奋地跑过去,却对上一双空洞的眼。他急急唤了好几声才把她的魂唤回来。
那一脸惊喜的“你来了”,让他的泪一下子流下。
“嗯,我来了。”
“慕伯伯同意了吗?”
他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她见他这样,全明白了。
她不再看他,泪却爬了满脸。
他没见过这样的她,无声地淌着泪,却比以前任何的声嘶力竭打骂怨咒还让他不安、难受。她这样悲伤,可是他无能为力,她的泪,都是因为他。他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不,他不可以抛弃她,不可以放弃。
这个念头一起,他猛地站起来,向她伸出手:“我带你走,我不会离开你的。”
萧萧一愣,抬起头,他的眼神那样坚定和明亮,里面满满的爱有种魔力,她听话的伸出手,被他拉着站起来就走。
可是没走几步,前方传来的喧嚣声让慕瑾觉得不妙,他说了句“快跑!”便带着萧萧飞奔起来。而萧萧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刚刚那个梦,一下子碎了。
她任由他带着跑,他迎着朝阳的身躯是那么高大,周围被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就好像那夜他额头上明亮的印记。他是神啊,他不仅仅是自己的神,还是大家的神啊,这一次,就请初生的神明不要再任性了,你的爱,我都知道。
萧萧使劲拽出自己的手,她的动作让慕瑾回过头:“怎么了?是不是我抓疼你了?可是咱们不能停,来忍一忍接着跑……”
“瑾哥哥”,她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胡闹了,你不能走,你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瑾哥哥了,你现在是神,是家族的传人,是大家的保护者,你……还是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
纵然是这样一番话,她最后没有藏住的颤抖还是那样真切。
“你别这样说,萧萧……”,自从听到她说“家族的传人”这些字眼,他就被定格住了,因为这阵子他的父亲也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他的泪蜿蜒而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成为家族传人,为什么不能做自己,谁要成为神了,谁要深明大义了,谁要为那么多人着想啊……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一屁股坐下来,难受地抽噎。
现在可好,连你也来劝我,我容易嘛我,大清早地从窗户里爬出来,东躲西藏地跑来这带你走,你倒好,跑到一半不跑了……
他赖在地上闷着头哭,看着他这么委屈这么难受的模样,萧萧也不免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