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毫无理由的失眠
那个夜晚，黑的可怕，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四周除了静，就是不时从暗空中传来室友的鼾声和梦语。我从前几天就开始失眠，带着浓厚的睡意爬上床，舒心地躺在软软的被子上，心中还想着一夜安眠的朦胧喜悦。
不知过了多久，临睡前的困意全消失在夜空中，思绪越发清晰、活跃起来。
别人都说失眠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思想负担太重，我不敢苟同。
近来，生活的节奏一如既往，没有一丝涟漪，唯一改变的就是睡不着觉。失眠因子如同小船，在一条绵长的河流上，河水奔流不息，小船没有方向，顺水漂流，在惯性的帮助下越来越快，即使是遇到瀑布也会腾空而下；越想结束刺激的漂流，河的弯道却愈多，颠得小船摇摆不定。
时间并没有因为我睡不着而停止，像黑夜一样，紧紧把我包围。
别人失眠总是翻来覆去，转个不停，不断变换姿势，探索进入梦乡的方式。我不同，总是保持一种异常的宁静，无论思想的火山喷发多高，身体和心灵都是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一点风。
我很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处变不惊，不担心明天精神匮乏——其实就是今天，时针早就循环到新一天的时区。
终于按耐不住，伸手去摸到手机，平时十二点半自动关机的时间早过去，手机冰凉。凭着感觉，摁下开机键，屏幕上清晰地显示两点二十四分，我还是没有任何诧异。我不相信失眠是上帝对我的惩罚，因为根本就没有理由。
放下手机，既然还睡不着就自己想点什么吧，不能任思想做脱缰的野马。突然我笑了，这个世界太奇怪，在同样一个夜晚有很多人呼呼大睡，在梦境里享受天伦之乐；或许城市的某些角落，也有人因工作、学习、生活，没有时间躺下，撑着眼皮忙碌着；而我，有多少人和我一样，眨着眼睛躺在暗夜中，几个小时无声无息地走过。
【2】黑暗中的躁动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燥热袭击了我的全身。
那感觉应该就和武侠小说中，老人把毕生所学通过内功注入弟子的体内，浑身散发着一股洪流，身体里大大小小的血脉都在汩汩流动。接着，又是一身冷汗，越来越热，似乎有人在床下加温。我不得不愤怒地掀起被子，似乎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我很纳闷，现在是冬季，汗腺不是早就休眠了吗。汗珠就像一群毛毛虫，附在身体上蠕动，一个接一个钻出来。
我起床了，脊背上、额头上、胸脯上，淋过雨似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走向浴室，用冰凉的水冲洗着燥热的身体。
一切都是我在黑暗中完成的，我没有惊扰任何人，也不希望打破完整的黑夜。冲洗之后，毫不察觉间，燥热不知去向，身体回到了本原状态，多了一丝疲倦和困顿。站在黑暗中，睡意萌生，头也感觉晕乎乎的。
在黑暗中，我久久伫立，睁着眼睛，像个夜的守护神。
当寒风风干了皮肤，我依然回到床上，躺着，带着饱满的睡意。这一刻，我发现在黑暗也是一种享受，我不是在失眠，而是在享受一个异样的世界——盲人的天地就是这样吗？
室友的鼾声越来越大，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夜还是一样的黑，我还是一样在头脑中想着一些平常的琐事，与其说是我在想，不如说是那些散乱的片段自动跳进大脑。
躺在床上，我的思绪又渐渐苏醒，杀死了睡眠因子，就像是昨夜上床时一样。我只能任暗夜蹂躏，好在，身体冷却下来了，不再有出冷汗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黎明将要到来的时候吧！我渐渐失去知觉——睡着了。
【3】黎明总在黑暗后
阳光走进寝室时，我醒得很早，如往常一样起床。刚站在地上，摇了摇头，挺清醒。
一天的生活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进着，没有什么意外，也没什么惊喜，似乎失眠只属于夜晚。我庆幸能正常完成一天的事情，这或许是黑夜的惩罚与阳光的赐予之间的平衡吧！
时间是无数个年轮，夜晚又一次打败亮色，换上黑衣。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又是无眠的暗夜吗？
假如人生，就连黑夜也被光明充斥，那该多好啊！
作者：罗从政，陕西安康旬阳籍。江湖上最年轻的“老罗”。政治老师，业余写作，已出版作品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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