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的边缘行走

      说到这个题目,已经在我的脑海中萦绕许久了。从考完研到现在,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被生活甩了出去,仿佛我越逃避生活它越对我穷追不舍。它在给我煎熬的同时,让我不断涌现出想要挣脱它的念头。每次它给我的不只是一记重重的耳光,还有无法隐忍的痛楚。就像是旧伤复发,隐隐作痛而又刻骨铭心。

                          (一)

      考研成绩出来前一天,母亲去探访她的一个老伙伴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之前骨折的旧伤又触发了。在家躺了一晚上,疼痛难忍,就被我和我哥送到了医院。在医院做了简单的检查,去放射科拍X光的时候,医生却下了班,我们就只好在楼道里等着。看母亲疼得厉害,我就到急诊室问了问能不能让我先躺在急诊室的床上。庆幸的是,急诊室的主管大夫很爽快,让我把病人带进来。等我借了轮椅,推到楼道的时候,母亲的额头上已经滚满了汗珠,浸湿了她的眼睛,看着她趴在楼道里,我的心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如刀绞一般。

      在医院等待的过程是那样的煎熬,就像我讨厌在医院看到血渍,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一样。尤其疫情期间,在医院这座病人的囚牢,却时时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沉闷和无法遏制的躁动。在来来回回的踱步中,把人的精气神一点点的榨干。

      两个多小时,仿佛等了好久一般。下午检查完,一切安排妥当后,我回了趟家,我哥在病房照料着。因为临走前比较匆忙,什么也没带,只好回家去了一些生活用品,毕竟得有人陪护。在回家的途中,我走在马路上,凛冽的寒风不断击打我的脸,就像刀子划过一般,但是我却舒服多了,至少身体的疼痛能让我暂时忘掉心灵的疼痛。在空旷的马路上,我大喊大叫,像极了一个疯子,无所顾忌的将自己内心的抑郁和不快尽情的释放出来,那种感觉真好。

      第二天查考研成绩,我的心却跳得厉害。因为我怕糟糕的结果会再次给我一记耳光,把我原本脆弱的信念给击垮。但是,内心的渴望与侥幸又促使我打开网址查了成绩。结局和预想的一样,我被踢出了局。如果说去年是因为专业课不够本没考上,那么今年会沦落到政治不及格?那沉沉地一击,让我好多天没缓过来。

      那时的我就像今天的我一样,不敢去判断自己的人生,也把握不住自己的人生。毕业后没有找工作,却坚持考了研。用别人的话说,我就是在逃避,我躲在所谓对家庭的责任后,躲在所谓对文学的追求和梦想中。于是任何一点生活的压力或者学习上的失败都让我变得脆弱,把生活的节奏放在学习上,所以任何一点波动都能让我如临大敌、如入深渊。

      张爱玲说:“生命时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这看似华美的背后,其实已经破败不堪。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在我们每个人把自己打扮得尽可能光鲜亮丽的背后,私下里不知吞咽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你得相信,生活就像是一张问卷,在你没有回答它的时候,它会一直追问下去,而且你不回答它的时候,似乎永远也看不到下一个问题。

                          (二)

      一个成年人的悲哀或许是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空有一番志向却死死地被金钱绊住了手脚。

      受疫情影响,不能出去找工作,就只好在家里寻思着做点儿事。这可能是一个已经毕业的成年人没钱花却不好意思向家里伸手的执著吧。

      我带着一腔热诚打算重拾我的副业——摄影。大学期间自学了一些摄影和修图技巧,虽说不专业,但起码看得过眼。要想在网上开一个摄影工作室,就得有宣传,有相片。找了好几天,没找到一个合适的Model。就只好把之前给朋友、学弟学妹拍的照片放在了社交平台上,虽说那是初学时拍的照片,但它丝毫不影响人像的效果和照片的精致。

      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我把所能提供的服务人群限制在我们这座偏僻的小县城。为了保证能得到更多的信息,我决定先试试水,也就是试营业。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总共才有五个人下单。综合地考虑了之后,我得出如下的分析:

    “经过一个多月的试水效果来看,主要原因还是我没有实体店。向我们这种小地方不大适合这种消费。人们还是喜欢在实体店拍几张人像,过几天再来取回的这种老式摄影模式。相比大城市而言,人们需求多样,恩格尔系数较低;小地方人们虽然有需求,但是基于较高的恩格尔系数,在个人消费上不愿付出与之相匹配的劳动价值。

      咨询的人较多,但是价格即使比同行业的大众摄影高一丁点儿也不愿接受,所以在小县城不适合做小众消费。而且人们的观念还停留在新世纪之初的那种状态,相比之下,两者之间还是存在很大差距的。”

      这种结局也是在我的意料之内,所以我并没有多大的挫败感。可能主要原因还是我学艺不精,摄影技术和修图技术还有待提高。

      你做一项工作,只是为了谋生,对它并不喜欢,这项工作就只是你的职业;你做一项工作,只是因为喜欢,并不在乎它能否带来利益,这项工作就是你的事业。

      最理想的情形就是事业和职业一致,做喜欢的事并能以之谋生。其次好的是,二者分离,业余做喜欢的事。最糟糕的是,根本没有自己喜欢做的事。

      所有的成功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就本身来说,我可能属于第二种类项。我并不是一个专业人士,摄影也不是我要做的事业,或许以后会将它做成一种事业,起码不是现在。

      我相信我依然会在这条路上不断奔跑下去,不为别的,也无需证明什么。每个追求者都渴望成功,还有比成功更宝贵的东西,这就是追求本身。我宁愿做一个未必成功的追求者,也不愿是一个不再追求的成功者。

                        (三)

      因为母亲身体好得还不大利索,做饭的任务就到了我的肩上。每天早上一睁眼,就会想今天吃点儿什么,不想做饭的时候,就会问自己:“人为什么要吃饭?”然后在极不情愿的状况下艰难地走向厨房。

      这个假期,对很多人而言记忆尤长,对我也一样。三个月的做饭经历,让我开始对人生、对生活进行另一番地思索,尤其对家庭主妇的生活状况有了自己的独特地体验。

      前天,切菜时,不小心把指甲给切了,知感真主,只是划破了指甲。可是昨天切菜切到一半时,一刀下去就把指甲盖切走了。可能是因为太痛,所以忘了知觉。伤口处的血液就像渗渗泉一样不断地往出冒,我强忍疼痛把剩下的菜切完,这时包裹指甲的纸巾已布满血渍。

      简单的清理伤口以后,用创可贴盖住伤口,摁住指甲,防止血液流失过多。不多一会儿,指头发出钻心的痛,十指连心之痛终于再一次在我的身上重演。

      晚上疼得实在睡不着,就睁着眼睛,等困了就闭住眼睛。两个多小时,来来回回醒来好几次。我躺在床上回顾在我身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它们就像梦一样,带给我疼痛,带给我欢乐,也带给我厌倦。于是,我想到了她们——家庭主妇。

      我才接手厨房三个月,就已经流露出厌倦的情绪,那对她们这些一年四季和做饭与家务纠缠的女性,内心里不知积累了多少难以言水的苦水。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那些奋战在劳动、家务、孩子、做饭这些琐碎的事情上的女性,比那些头顶事业光辉的职场女性更让人值得尊敬。她们在家庭女主人这个岗位上、任劳任怨、默默无闻。在与生活长年累月的厮杀中,用脸上的一道道皱纹和手上一层层厚茧诠释着女性的执著与伟大。在所有奋不顾身地拼搏里,生活就是这样将她们慢慢榨干的。

      我希望那些看到这段文字的男性同胞,如果你也有机会的话,不妨像我一样,体验一下这种生活。在你做某些出格的事和不当的言行的时候,兴许你就能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思考一些问题。

      我在生活的边缘踽踽独行,只为求得生活的一束光。天下滔滔,象牙塔一座接一座倾塌了。我平静地望着它们的残骸随波漂走,庆幸许多被囚的普通灵魂获得了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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