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那么远 文/马知言
雪，又下起来了……
今年的春节，我们还是照例回奶奶家过年。路程不是很远，开车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但因为刚下过雪，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在路上，透过车窗便可以看见万物都裹上了雪白的棉衣，唯有家家户户屋顶上升起的炊烟，给这一冰冷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温暖。
到达奶奶家已经是中午12点了，远远地便看见那个熟悉的小院子，院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如雕塑般在风雪中伫立着，她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分不清是雪花还是缤纷的白发。我兴奋地跑过去抱住她，她也紧紧地抱住我。那种爱，是无形的。仅一拥抱，不需要太多的话语，也不需要太多的动作，只是这一个拥抱，便可以表达出我们对对方无尽的思念和爱意。那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
雪，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
在一次盛大的全家宴后，所有人围着火炉抱团坐成一个圈，欢声笑语盖过了外面咆哮的风雪。内心的温暖似乎不是火炉给的，这一刻的温馨画面，太过幸福，太过珍贵了！
因为奶奶家屋子小，必须两三个人挤一张床，我悄悄地钻进奶奶的被窝，熟悉的味道，那陪伴我长大的味道，我绝不会认错……奶奶搂着我，轻哼儿时的歌谣，我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我记得那个晚上的梦，很甜、很甜！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灯火葳蕤揉皱你眉眼。
无意中被惊醒，已经是深夜了。睁眼便看见那饱经风霜的面庞，浓密的白发中夹杂着几缕黑丝，眉间清晰地可以看出多了几条皱纹，眼角的鱼尾纹也增添了许多，手上的筋纹依稀可辨，还有那像老树树皮一样的皮肤，她正坐在床头纳鞋垫，准备给我穿的，内心的某一处被温柔地触痛……不忍继续再看，泪水早已溢满了我的眼眶。
转头望去窗外那枝腊梅，在寒风中摇曳着金色的花蕊，暗香扑鼻。我记得，那是我与奶奶一起种的……刚栽下它的那个晚上，我依偎在奶奶身旁，葳蕤的灯光打在她的眉眼上，透着一束幸福的光。我听着她的唠叨，听着她歌唱。
我想，许多年没有与奶奶亲密地相处过，她过得是否安康心中也没有概念。只知道每次都是她来关心我们，我们也总是忙忙碌碌草草的敷衍了事罢了。从未想过那亲切的一声声关心背后有着奶奶如此深的思念之情，以致思念成疾，白发苍苍。突然间，我又感觉奶奶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离开了，雪早已不下。奶奶也依然像我们来时那样，脸上满是喜悦，但其实我知道，那灿烂笑脸背后，有着多少不舍与留恋。我冲过去抱住奶奶，眼泪再一次溢满了眼眶，那时我才明白：
我所自以为的近，竟是那么的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