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五年前写的文章,我在为写《个人成长分析报告》找素材时翻了出来,然后把自己看哭了。
本文写于2011年8月27日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或者即使梦了,醒来后也一点印象都没有。昨晚做梦了,梦里的我在痛哭,醒来后也是泪流满面。
小时候长辈们最喜欢问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你最喜欢谁?即使小小年纪,我也早早知道了应该怎么回答:都一样喜欢!但问得多了,心里也真会仔细的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之后的结论是,我最喜欢的是妈妈和爷爷,并列第一。爸爸经常出差,奶奶对我照顾有加但总唠叨我,所以在我想来喜欢程度上要排后一个档次了,并列第二。
记忆中的爷爷,慈祥又不失严厉,对我是极好。爷爷人缘相当好,印象中,不光逢年过节,就算平日也会有很多人来拜访爷爷。小时候我都不记得多少次因淘气受惩罚了。事情结束之后,爷爷都一定会拉着我长谈,给我分析受罚的原因,教育我做人的道理,每次,都能让我心服口服。在我眼中的爷爷,形象高大,小小的我很是崇拜和敬佩。
爷爷离开我已经16年了,那年我才初一。还记得那是五一放假的前一天,妈妈上班去了,爸爸出差,我从中午开始放假。
中午放学回到家后见到奶奶很担心的说爷爷清早出去锻炼身体,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于是我和奶奶一起去爷爷平时锻炼的铁路边寻找,一无所获。整个下午都是和奶奶在忧心忡忡中度过。晚饭时分妈妈回家,听说后饭都顾不上吃,就和奶奶一起出门去找,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窝在爹妈的床上看电视,还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我缩成一团靠在床头(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眼睛盯着电视时,眼角突然瞟到爷爷的身影从房门走了进来,但等我眼睛转过来时却什么都没有……迷迷糊糊中我开着电视睡着了。也不知道妈妈和奶奶几时回家的。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她们就已经又出门了,再回来时是震天的哭声。妈妈开了门,一堆邻居扶着痛哭的奶奶进来,挤满了我家小小的客厅。我不想去知道发生了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还去厨房给奶奶倒了一杯水,期间妈妈一把抓住我肩膀,哭着跟我讲:你爷爷他被火车撞了,在医院里找到的,已经去世了……
后来我什么都听不到了,眼前忙乱的场景似乎只是一副画面,我甚至感觉这一切都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而我只是一个在看电视的旁观者。再后来,我木愣愣的走到了阳台上,蹲在角落,痛哭失声。
最后见爷爷一面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很仓促,约莫几秒钟吧。家里那一堆好心的亲戚啊,担心我们太过悲伤失常,我就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被一堆人硬拽了出去,甚至没有看清爷爷的面容……
爷爷,您怎么在我还没有来得及长大,没有来得及孝顺您的时候就离开我了呢?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回到那一天之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感受到失去至亲的痛苦。
过去也曾梦到过几次,多半是梦到在路上,远远看到爷爷在前方数十米处前行,我很开心的叫着爷爷想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上,或者是,追过去之后已经不见人影。
回想昨晚的梦境,可能和白天看的一则新闻有关。《武汉坚强母亲带癌生存22年 坚持参加儿子婚礼》。这位伟大的母亲,患癌22年来,从没有放弃生的希望,她用尽全力与病魔抗争,熬过一道道生命难关。
昨夜的梦,场景是在医院。
梦里爷爷重病住院,已经很少能清醒,大部分时候在沉睡。我去探望时,看到爷爷全身遍布各种伤痕,都是病痛或者手术造成的,医生告诉我,病人很坚强,求生意愿很强烈,无论病痛怎样折磨,无论手术后如何难受都能死死挺住,是条硬汉子,但估计这回,真的熬不过去了。梦里,我听到这里已经泪流不止。而这时,病床上的爷爷醒来了,看到我,露出那种我最熟悉的慈祥笑容,而且居然奇迹般的从病床上站了起来,一把将我紧紧抱住,我很想回搂着爷爷,又担心碰到他身上大大小小那么多的伤口,还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又,又很怀念这温暖又久违了的怀抱……复杂的心情,让我哭得不能自己,痛哭得从梦中醒来,发现果然满脸的泪水,回忆着刚才的梦境,眼泪依旧不停的落下……
爷爷,如果我的人生旅途一直有您的陪伴,是不是我的人生会少一点坎坷,多一分安稳?是不是我会少走一些弯路呢?奶奶也常常念叨,如果你爷爷还在,当年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离开武汉……
不听话的孩子总得自己吃到苦头才会找到正确的方向,是么。爷爷,虽然没有您的陪伴,虽然我走了不少弯路,但毕竟我也从生活中学到了很多,我成熟了,不再是那么任性的孩子了。我会怀抱着热情和希望认真的生活,我依然相信爱,拥有爱,我的人生树立了目标,我知道了未来的方向。
爷爷,我想您。请您在天上看着我微笑吧,未来的路,我会认真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