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产生之初,是为了记录、表达信息。到现在,3600多岁高龄的汉字有了更丰富的“阅历”,在一代代使用者的笔下被赋予多重涵义。从极美的汉字里,我们可以看见大千万物,抵达不曾去过的远方。今天,小编就给大家带来了三篇满分作文,来看看这些作文是如何被汉字们拼凑成“完美乐章”的吧!
《他们》
在城市尽头,没有繁华的街市,闪亮的霓虹;在城市的尽头,只有破旧的棚户区,有饱经生活风霜的生命;在城市的尽头,有他们这样一群人。
让我怎样称呼他们?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农民子弟?亦或是农民工二代?不,我不想用这些冰冷的名字称呼他们,我多想叫着他们带着泥土气的乳名,拉着他们的小手,走近他们的生活……
他们从小生长在故乡的青山绿水中,纯洁的灵魂在田野里抽穗拔节。在山野的风中,他们奔跑着,憧憬着。风从田野中吹过,吹进了城市,为了生计,为了未来,他们跟从父母来到了城市,在城市的尽头扎下了根。于是习惯了青山绿水的双眸第一次触碰到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他们不知道怎样穿过六车道的马路,小小的手指怎么也数不清写字楼的层数。繁华的现代文明不曾给他们带来任何快乐,这一次,却在心上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们背起书包,小心翼翼地融入城市的生活。可是却在“城市人”异样的眼光中,第一次明白了户口与暂住证的区别。他们都是父母心头的宝啊!却过早地承担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负担。
放学回家,他们做好简单的晚饭,父母还在工地或菜场上劳作;午夜醒来,泪眼中城里的星空没有家乡的明亮;悄悄许愿,希望明天他们的打工子弟小学不会因交不出电费而被查封…
然而,在他们日益长高的身体上,我看到了他们的成长。记得一位记者问一个打工子弟学校的孩子,学成后是否会回到家乡时,小姑娘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一定回去!那一刻,我差点落下泪来,为他们的成长。记得那年春晚他们稚气的宣言:“我们的学校很小,但我们的成绩不差”“我们不和城里的孩子比爸爸”“北京的2008,也是我们的2008!”他们逐渐成熟,告别昨天的羞怯,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虽然,他们还在为不多的学费而苦恼;虽然,学校还是交不上水电费;虽然,还有好多体制还不够完善……虽然有好多个“虽然”,但是,只有一个“但是”就足够了,已经有好多视线转向他们,他们正在茁壮地成长。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了城市的尽头,照亮了他们的生活。
他们,终将会成为我们。
《夜色温柔》
深夜观曲,那戏台静立,水银灯泄,青衣开腔得凄凉:“眼看他高楼起,眼见他高楼塌……”
南柯一梦,人生本就修短随化,幻梦般飘忽短暂。幸、厄,本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是能够平静观照之心,于幸运中永葆清醒,于厄运中永怀希冀,那么,可能滑向厄的幸,便得留存,厄亦能成幸。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呢?
我欣赏木心先生的顾左右而言他:“所谓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他便隐了那半句:“所谓云端,跃下,便也深渊万里。”幸运的际遇固然引人艳羡,却也总免不了担忧失去它的恐惧,所谓“寿高则多辱,慧极则早夭,情深而不盛”,国人信奉“中庸”,总是有几番道理的。而厄运,用纪德的话说便是人生的“窄门”,狭窄的入口后藏着没有希望的希望,穿了过去,便“有无尽的冠冕为我们留存。”厄运中那微小的希望,惟其弱小,才更显珍贵。
尼采论述日神和酒神的文字极其精妙:“如果人生是场喜剧,那便要恣意潇洒地演这部喜剧,不要埋没了喜剧的璀璨与辉煌;而若人生是场悲剧,也要有声有色地参演这部悲剧,不可失去了悲剧的壮丽和快慰,如酒神的浪漫恣意。”幸运,是命运额外的馈赠,使你清醒地去享受与观赏,不可宥于王尔德“得到之苦”的患得患失,遭遇厄运,便只当是命运戏剧的诚挚参演,永葆希冀,走出琐碎的哀怨去“拥抱荒漠之外的恒星。”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牢记古人的奉劝,若心不定,心思便成一潭死水!
因为人足够真诚与敏感的话,幸与不幸便如同格律之于诗,只是一种附加。他便能清楚观照幸运的永久之道,不幸的希望永存。我并不赞同菲茨杰拉德在生命鼎盛之际与泽尔达疯狂的恣意妄为,在我看来,那是杰拉德对于忽至幸福的不知所措,但我却极爱他“冬日梦想宣告破灭”后的淡定从容,他于潦倒中坚信“等我写下这部小说,一切便都有希望。”捧出的一部《夜色温柔》,这部不曾被海明威讥讽过的“只会哭鼻子”的佳作,在海明威诸多作品已声名不显之时,仍有笃定而温敦的留存理由。比起幸运之际的“盖茨比”,这颗望着夜色还能感其温柔的心,或许更了不起。
卡尔维诺说:“黑暗,便也只是夏日的黄昏缓缓坠落;朝阳,也不过是温暖的雨水倾倒在深渊之中。”一颗平静观照的心,是自得的、从不慌乱,幸,不恐惧其失去;厄,便也藏有希望,山高水长。哈姆雷特问霍拉沃:“我是幸还是不幸?”霍拉沃机警:“一切均在心,牢笼中自我抗争,平静乃容,那前路便有光。”
幸与不幸,不恐不惧,永葆清醒,永葆希冀,那,便如霍拉沃所言:“前路,便有光。”
是为真智慧,君以为何?
《深入灵魂的热爱》
火车上的进藏之旅有些漫长。
清醒的时候已是清晨。高原的天亮得早,绯红的日光穿过车窗射进了火车厢内。阳光下蓝绿色的高原湖泊和羊卓雍湖静静地躺在黄绿相间的群山中间,云彩在群山和湖面上留下斑驳的影子,把湖水衬出了柔和的蓝色。我落脚在拉萨一个偏僻的小旅馆中。旅馆的女主人老阿妈特意送给我一个转经筒。古朴的铜质筒身,刻了经文,藏银炼成的顶盖,镶嵌了并不十分打眼的绿松石和黑玛瑙。老阿妈告诉我:“藏族人什么都可以忘,唯独不会忘记按顺时针方向摇动转经筒。”
她结着一条长长的发辫,脸庞瘦削而轮廓分明,眼神格外坦然,不惊不惧。在去往扎玛格仓山洞的路上,我又遇到一位老阿妈,她手中摇着转经筒,费劲地磕着头,每走几步就伏倒于尘埃。“唰唰”的转声,单调却又一尘不染。高处便是洁白的雪山,再高处飘着洁白的云。她脸庞黝黑,有些沧桑,目光却清亮。于是,我也摆弄起手上的转经筒来,“唰唰”,轻盈而欢快。不远处就是雪山圣水,再远处便有云絮舒卷。“唰唰”,转经筒在布达拉宫静穆地摇响,仿佛是永不止息的悠远的梵唱。四处藏香弥漫,这里便是天堂桃源。
古人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然而,在这里,绝没有人生渺小的感叹和岁月流逝的悲伤,似乎万物与天地都是静默的,是一种一尘不染的静默。
我想,这“唰唰”的声音一定源自比雪山更高的高处,源自灵魂的深处,发自平常日子里坚持、热爱、期待的生命灵魂中。因为灵魂中的无限热爱,它们谨言慎行,不放纵,不恣睢,不聒噪,不强求。灵魂深处,经筒一转,转出坚韧清简,信仰永恒。
李白曾感叹: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我敢说,他没来过这里,没有听过这“唰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