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很久没敢回忆过去,无眠的异乡,思绪又被带回到了从前。
参加补习无望的我,只好另寻出路。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2003年2月,距离我毕业已经过去半年。
一个拐着弯的舅舅通过我姑姑给我转达说:有一个北京的公司来咱们县修巧家到威信的公路,他们在招人,据说已经换了好几拨人了,要不你去试试,但是他们要求较高,不仅勤快踏实还得会使用电脑。
在那个电脑没有普及的年代,只在师范学校时简单学过一下打字的我只好临时抱抱佛脚,心底还在回忆当时老师教的是先开主机还是先开显示器(笨吧),水平仅限于用一指禅功能敲出几个字而已。
为了生存, 就这样,我也只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去参加面试。通过那个舅舅,与项目部领导约好三天后去项目部面试,心底紧张而又忐忑。我还记得面试那天是2003年2月26日。
因为是人生第一次参加面试,比约定时间提前到达,来到项目部的三楼,项目部总工进行的面试。其他问题我记不住了,印象最深的只记得两句:你会电脑不?会CAD吗?我点了点头,回答“会”。面试也不难,简短的几句话后,就算是面试通过了,第二天即可以来上班,工资300元每月。胆怯而又有点小兴奋,终于可以上班挣钱了。
初入社会,一个小集体,十来个人,全是外省的,用当时还很蹩脚的普通话和他们怯怯的交流。从小养成的自卑感始终很难消除,在所有人面前都感觉自己各方面条件好差,可能是从小受的白眼多了,老感觉低人一等。
还记得上班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将手写的租房协议输入电脑,然后打印,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将这份协议输入完成,但是顿号我却怎么也找不着,因为害怕别人知道我连电脑也不会,所以也不敢去请教别人,所以只能用逗号代替顿号,其实自己都知道顿号和逗号所代表意思的差异,但是没有胆量去请教别人,得先保住自己的工作要紧,幸好,大家都没发现我的心虚。
就为了这些自卑的心理,我只能努力拼命的去干好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所有事情,哪怕是第一次接触的球头锁、洗衣机、传真机、热水器等等,我把所有能干的活全干了,我要是说热水器坏了我也敢拆开看看,也许你都不信吧。可能是因为年轻不怕累,可能是因为怕试用期通不过,就全力以赴的把所有脏活、累活全包了,以此来换得所有人对我的认可。
所幸,付出总有回报,所有同事都对我评价都很好,没有人歧视我的贫穷,没有人在意我的出身。在慢慢的得到大家的认可后,大家开始教我学习种种。不过在学习过程中,也验证了我面试时的一个谎言。
有一天,领导说:“你把这个涵洞图纸画一下吧。”我眼睛都瞪圆了,“画涵洞图纸,怎么画?”领导说:“用CAD呀。”“CAD?什么是CAD?”这下,眼睛该瞪圆的换成领导了:“面试时问你会不会CAD,你不是说会吗?”因为这时已经很熟悉了,也没那么担忧,就实话实说的对领导说:“领导,其实,面试时我根本没听清楚你问了我什么,也没听懂什么CAD,当时只是知道我想要这份工作,所以你问什么我都只能回答会。”幸好,领导也没有追究的我谎言,即使知道我撒了谎,知道我的确也不会,他们也不忍心为这个事情把我开除了,好吧,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好好学习吧,从这个时候,我开始了接触CAD,也能照着图纸标注画出一个涵洞图纸。初生牛犊,无所畏惧的精神,直至半年后,我方才知道现实中的涵洞长什么样子。
这个集体是我进入社会融入的第一个集体,这个集体里的每一个人都帮助了我不少,那些有机会出差的领导,无论是出差贵阳,还是出差昆明,他们都会给我捎回一本相关的书籍,有电脑方面的,有工程方面的,只要我愿意学,他们都尽心教。直至现在,上学时拼写大赛总是得奖的我,却只习惯用五笔。
在这个小集体里,第一次用上了小灵通,第一次收到了压岁钱,很多很多的第一次,甚至在我偶尔回家时,他们还会给我备上各种零食让我带回家给家里的老人。在各种物质的帮助里,我感受到的却是一种精神上的鼓励,总是觉得,他们对我物质帮助都是因为对我的肯定,是因为他们不嫌弃我,而我,又是一个最怕被人嫌弃的人,这种鼓励一直支撑着我走了很多年。
如果非得要说努力得到的肯定,那就是每次大领导从昆明来项目部,也许是听见大家对我的赞许美言,也许是领导将我努力工作的干劲看在了眼里,我只记得每次领导来,都会将我每月的工资提高100元。还记得领导给我说过,看你工作好努力,那你就加把劲学习,有机会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偏僻的县城,去到昆明,去看看城市。那时候,去到昆明就成了我的一个梦。
受铁饭碗思想的影响,也有对师范毕业的不甘心,期间,还参加了一次教师招聘考试,所报考的岗位招聘2人,4个人进入面试,我的笔试成绩第2名。在面试之前,由于这个偶然的一个机会认识了县里某部门的一个人,记得他给我说“如果你有5万元钱,我就可以帮你找找关系,确保你能100%被录取”。天哪,5万元?对于那个时期的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即使卖了房卖了地,再借遍所有亲戚,估计我都凑不够这么些钱。花钱这个路子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现实,可能也是由于自己面试成绩真的不好吧,反正这次果然又没被录取。自此以后,我也放弃了再参加考试的念头,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加之前面两次面试时遇见的不公平现象),我对我所出生的这个县城再也没有了好感。一直到现在,我还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地方,在跟朋友聊天中,我说我讨厌这个地方,她们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讨厌呢,这就是主要原因吧。
学习中,成长着,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出现了两个对我有好感的小男孩,当时我的念头是,懵懵懂懂,只知道我要好好挣钱,我要离开这个县城,我要改变贫穷的状态,所以一开始就不愿意去开始,直接拒绝了。现在想来,还不如那时候寻求一份踏实的家庭生活呢。
时间,快马加鞭,在不知不觉里,就走到了2004年12月份,也来到了这个项目快两年,在这个时候,手机还不是很流行,传真机安装在我住的屋里,我得负责接听电话、收发传真,只记得电话响起时,接起来后,是大领导的声音“小顾,某某的女朋友,为了方便他们的相处,要去你所在的项目,你想要来昆明吗?”当时估计我都没来得及想吧,直接答应了。接下来就叫项目经理来接听电话。就这样,我的命运再次改变了。
与我爹简单沟通后,在考不上教师职业的遗憾与家人深深的担忧中,背上我简单的行囊,踏上了远行之路,第一次来到了省城昆明。当时的感受是,不知所措,极力想改变而又迷茫着。
到单位简单报到后,招待所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来到了我工作的第二段:昆安高速公路项目部。
新生活,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