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下。
三月杨柳,飘絮暖风。
南山寺门外,一群士子吟风谈雅,不远处城内的小姐聚集,掩扇嬉戏。
山脚下,一个白发老翁背着一个大箱登山。
“师叔,有灵入山。”
寺内大堂,一个样貌清秀的白衣小僧躬身大佛前铺团上的老和尚。
“缘至,随她去吧”
“是。”
青年僧人退下。
………………
“各位少爷小姐,老朽献丑了。”老翁铺开小台,置下屏风,从箱子里抱出一个木偶。
半尺高的妙龄红袖女,明齿皓眸俏笑,眉心一点红,淡淡绛珠唇,眼帘莹泪光。
随着老翁提放,红袖女翩翩起舞。
小姐眼带惊喜又眼羡面前女子面容,士子少爷争相理妆准备赋诗赠佳人。全然忘记眼前只是一个木偶。
舞弊。
女子作揖众人。
一名陷入癔症的少爷忍不住走上前:“小生童立,请教姑娘芳名!”
话闭,看着眼前依旧巧笑盼兮的女子发愣,周围也是一静。
片刻,哄笑声一片。
“童立,你字认全了没有,也敢称小生?”
“哈哈,这可不是哪家楼上的名妓清倌,你也用不了啊”
“哼”年轻人脸红的争骂道:“刚才你们有比我好吗?!”
转眼看见其他人早就围住了老翁,骂咧着上前挤。
寺门外,缘至看着被围观的木偶沉吟不语。手中的佛珠随寺内木鱼声转动。
…………
晚上寺庙内客房,老翁擦拭红袖女衣服上的泥土,青年僧人推门而至。
“小僧缘至,愿闻老施主之惑。”
傍晚老翁问寺内老僧一个问题,老僧微笑拒绝,指了指门,让其回房等待。
“我从小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听到盘铃声后跑出家门看牵丝戏,因为痴迷,我也偷师学艺自己做了一个,家里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后容许了我,可到如今,我无衣可穿,无人可依,无处可去!我做错了么?”
缘至不语,出门将隔壁房内还在癔症的少爷童立拉进来,指着木偶说到:“老人想要卖了她,你出价几何?”
童立一喜:“我给他一千贯,让他买房有地,给他我钱塘江本地籍贯。”
老翁闻语沉默:“好。”
宛若真人的木偶浅笑依旧,只是眼角莹泪暗淡了几分。
翌日,童立抱偶回家,老翁亦下山安籍。
缘至站在门外,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山下,面带微笑。
老和尚铺团上念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