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尧建造了天下第一眼井,从此开启了人类在陆地生存发展的先河,至今临汾尧庙第一井仍在,凭后人观光怀念,这也是背井离乡成语的出处。水是万物之源,一个村庄没水源,是很难生存与发展壮大的,陈村就是一个严重缺水的村庄,而且至今村中无井少水,但陈村却成为了周围最大的村庄,这就不得不说一说陈村人民的劳动智慧了。
缺水之说何时起,村井曾建最高处。陈村先辈选村址会选在没水源的地方嘛?当然不会,只是因为没有记载,加上几百年间的气侯地理变化,先辈们最先取水之处已难寻觅迹,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前,村里人口极速增加,生产大发展,缺水变成村里的重要难题,那时村中也没井,全村大多家户在村中唯一的一眼洞子里取水吃,在村子的南山上有梨凹沟一眼井,有高天坡,西南坡井儿等自流泉水,村子背面有前头岭、红印沟等自然泉水,也可供村民用水,那时村民用水要下很多苦功夫,少壮劳力大多会起早贪黑,会走很多路程,靠肩挑瓢舀,在劳动前或后装满自家的水缸,虽然费时费力,水源还是丰富的,我记得那时半山腰的泉眼常常溢流出来,流向下面坡地河槽,周边水草肥美,孩子们常常在这里成群玩水,不时还会与飞禽走兽遭遇,泉水周围充满生机,充满自然的和谐,而短短不到半个世纪的时间,这些泉水几乎全部断流废弃,土层干裂,已无人问津,令人惋惜!
村井废弃或许也是遭受了泉水同样的命运,现在老人们看到过或能的想起的仅有三处井眼,全在村中堡儿坡上,并能指出具体位置,从时间上推算可以肯定是从坡上向坡下依次开挖的。第一眼井位于堡儿坡最顶处陈张保的院子里,据说这是光绪三年前的井,井水很大,因多名妇女跳井被迫淹埋,现在因雨水渗透而显露(附图)。第二眼井在堡儿坡中央路东,与第一眼井面直线落差不过三十米,水也很大,据说民国时阎锡山的部队曾在堡儿上长期驻扎,吃的就是这里的水,这眼废弃的井今天的人很多看到过,存在的时间也不长,因为我的曾祖父是发起并参与打井的先辈之一,大约在解放前断水。第三眼在堡儿坡下现在陈天云院子的东北角,与第二眼井面直线落差在五十米左右,据说井水不多,因抢水常有争吵,被私家管制,这可能是村民人工挖的最后一眼井了。
以上三眼井都是沿堡儿坡从上到下建造,均属于私家所有,在解放前后都以基本断水,从时间跨度上也不过百年时间,由此可以推断本村先前几百年吃水并不一定困难,村中有无自然泉水已很难揣度;从第一眼井能建在村里的最高处,就说明先辈选村址的理性判断,早就掌握地下水脉的流线,知道堡儿坡岭比楼坡岭稍高,并向东南回抱,这里水脉较多,合理取水,与自然共进退,可叹的是后来人并没有珍惜,一味摄取,直至村中失去水源,甚至缺水断水。
打洞取水多奇葩,不思取舍难周全。洞(tσng)子水与井水主要区别是取水方式不同,洞子是通过打土窑的形式,平进到水脉线上,减少了机械或人工提水的力气活儿,水源不暴露在外,避免了风吹雨淋带来的污染,相对干净,这种取水方式适用于山地,或许先辈们是受妇女跳井的困惑,因地制宜地钟情于打洞取水,这是有别于周围邻村的独特做法,也是村中至今无井的真正原因。
现在知道的村中有四眼洞子,也都是围绕堡儿坡这条水脉展开的,在百年间我村村民沿这条水脉线,挖了三眼井,打了四眼洞子,形成了L形的北斗七星阵势,其辛苦的劳作,艰难的取舍,智慧的发展,具以见证文墨村风的荣光!
第一眼洞子(附图),不知何时何家所打,她位于坡底窑东,陈天云井院的西南方向垅下,洞口与其井口直线距离200米左右,落差不过10米,洞深有500米,水源直取第三眼井源头,这眼洞子至今尚在应用,只是水量少的可怜,据说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水量很大,除供全村人吃水,还供村民浇田使用。笫二眼洞子与第一眼完全相似,只是比第一眼洞子高一点近一点,也是我曾祖父为自家吃饭方便在自家院内打的,水量也不大,也为此也得罪不少乡邻。笫三眼洞子,位置现陈云林的窑后,建成时间在1970年左右,在村中(陈波大老院北)还建有水窑,直接从洞子内用瓷管子引水自流到水窑,大大方便了村民吃水,可惜没几年就断了水水,水窑也拆了。第四眼洞子在原二队场的北崖下,洞子比较深,也是直取堡儿坡水脉线,当时村里已将水沟的水引流到学校门前的水窑,为了村东的人吃水更方便,在洞子里用无缝钢管引流到村东的两个井点,水量也不少,维持十多年也断流而废弃。
以上四眼洞子,目前还有第一眼第三眼存在,有少量洞水供村民享用与回忆,重点是水质好,清澈甘甜无杂质,属自然矿泉水。井也罢,洞也罢,出现断水的原因,一是水脉属于沙层水易地漏。二是人为过度的採取。三是人员增多植被的破坏。四是肆意挖煤对地层水脉破坏。五是气候影响水位的下降。这也给我们诸多启示与反思,告诫我们后人要保护环境,合理开採,扩大植被,节约用水,才是振兴农村的根本出路。
钻井三眼终无果,无心打井水成荒。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未,村里人口已增加到极限,村庄范围也向四周逐渐扩大,各水窑井点的水量开始萎缩,常有整天排队等水的现象,家乡人也因水折腾的精疲力尽,缺水已不能满足村子的进一步发展,吃水难得到上级组织的高度重视,特别是得到本村籍原省水厅副厅长姜凯等一批乡贤和感怀陈村文明的友好人士的鼎力支持,由上级拨款,村民自筹出工,洪洞县打井队首次为一个村级组织钻探深井,当时叫打洋井儿。在长达十年间先后钻井三次,其中艰难不堪言语,作为省内知名水利专家姜凯前辈,曾动情地说,在有生之年,一定要为家乡打出水来,其言也真,其情更切,虽然最终打出了水,结果却令人唏嘘尴尬。
第一眼钻井选址在村子西河滩地里,当时村里还聘用神人异士找水源,多方考察,据说井是打成了,水也出来了,但打井队走后,钻井却没水了。第二眼钻井在村南的滩地,现已盖窑成为村民院落,这眼深井没有打成,据说下边遇到空层卡住了钻杆,前人挖煤地下几尽掏空,只好半途而废。第三眼钻井在村学校南边的河槽滩地,据说由姜凯乡贤亲自选的省打井队,直打到深层水,水量很大,妨气较多,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当时水抽出来很费电,使用成本高,村民最终没有使用,至今闲置没启用。
进入二十一世纪,农村机械化程度不断提高,水电设施工具不断进步,农村经济条件大大改善,特别是一度煤炭价格走俏,很多人着眼村西的处女地,有多家在这里打井窑取煤,但无一例外,各家井窑不深就出水了,挖煤不成就把水引到村内供人使用,虽然收取一定费用,却解决了村中吃水难的问题,打窑见水使村民终于发现村西地下水源的丰富,如今已有人专门打了深井,铺设了管道,在村中的楼坡高圪塔上建了水窑,定时送水,陈村人民终于吃上了自来水,吃水难问题最终由村民自己彻底解决。
(未完待续……泊池云天)
吃水方便了,但水的质量远不如村中井洞中的水好吃,仍有很多人选择用现存的洞子水,泡茶熬粥烧饭,我每每回村总有乡友请吃请喝,他们还会时不时告诉你,这是洞子里的水,满脸洋溢着会意的微容,看来井洞岁月已深深烙在村民的灵魂深处,总让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