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四月间,在文科新书阅览室新书架上看到一本《图书馆之恋》,洁白的封页上,墨绿色的线条有着泼墨般的随意与疏朗,一下子便将我心神吸引。跟随着让·马里·古勒莫的叙述脚步,仿佛穿越时空,走进了一座座弥散着淡淡墨香的图书馆,打开一本本或许尘封已久的书籍,时悲时喜,无尽感叹。
译者孙圣英先生在译后记《以书之名》中说让·马里·古勒莫是“以爱书之名,爱藏书之所”:“他爱的不仅仅是图书馆本身,而是与之有关的一切:无数细碎的声音、方便的楼梯、阅览室、可爱的图书管理员,小咖啡馆、卫生间,甚至卫生间里的‘文学创作’。他对图书馆的爱已经超越了物质,升华为对图书馆的氛围的爱了。”诚然。爱书之人,在与图书馆的长久相处中,不知不觉真会觉得对图书馆内外的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那种亲近之感,有时甚至几近于对家的归属之感。
在图书馆中,翻开一本心心念念着的爱书,静心阅读,有时真会忘却周遭一切,猛然从书中回神,会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透过宽大明亮的窗户,山花烂漫的春日,能望见金灿灿的油菜花,还有许多知名不知名的花儿盛放,柳絮飘飞;烈日暴晒的夏日,在享受着室内的清凉时,也能感受到草坪上浓浓的绿意;而在落叶飘飞的秋日,或是白雪皑皑的冬日,又能不惧外面的冷风凄雨,收获一份暖意。
天空中飞机飞过时的轰鸣声,甬江上船舶驶过时的汽笛声,下课铃后大草坪上的嬉闹声,种种声音都变成了在图书馆阅览室看书时的背景音乐,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几乎与曾看过的书、曾坐过的位置在记忆中融为一体。
春天是个躁动的季节。有段日子很是纠结,一直思考着人生的价值、生活的意义。在脑中追寻,在哲学、心理书籍中求索,有所得又似一无所得,心神恍惚。那时阅览楼一楼的显示屏正播放着《百家讲坛》之《易经的奥秘》。断断续续看了一些,不禁感慨古人的智慧,又深感自己的渺小,困在这样的迷茫之中。在与朋友的交流中又谈及毕淑敏在《百家讲坛》上所讲的《破解幸福密码》,其中一段由《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引发的探讨竟似完全契合我的疑惑:生活本来是没有一个意义的,所以需要你为自己找到一个意义。
“生活本没有意义,所以我们要让它变得有点意义。生活本身并不幸福,所以我们要幸福地生活。”细细品味,不禁要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庸人自扰失笑了。何必总是漂浮于脱离现实的虚空,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却不去注意眼前真实的喜悦呢?与一本好书的交流,与亲朋好友的交流,甚至是,与一个好天气的交流,不要等到失去时再叹息。
身处图书馆,有时真像是在和图书馆、或是和手中的书籍谈着恋爱,默然相爱,寂然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