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相邀,讲一场人偶心游沙龙。因为最近忙于工作和一些杂事,就捡了以前比较熟悉的主题——找寻失眠的心灵因子。参加沙龙的是我们医院的退休职工,大概六七十岁。
整个过程进行得比较顺利,我给大家介绍了关于失眠的一些情况以及接下来要使用的心理学工具。一段冥想过后,大家基本上可以静下心来,当然也不乏有偏理智的、不容易受暗示的。
在这个别的几个人中,我发现了她——我们科老病号老朱的老伴。前两年我下夜班那天,老朱去世了。我蛮喜欢这个操着一口好听的普通话的老头,见证了他从自理到卧床不醒的整个过程。还记得我夜班的时候奋力抢救,不记得辛劳,不记得疲惫,一次次拍背吸痰,愣是把指标变成了正常。
这次,注意到她不只是想起了爷爷,更是因为她的烦躁和说不出来的愤怒。从迟到一来哐哐哐地敲门,再到笔直地坐在座位上,趾高气昂地看着在座的各位,不停地说话。这些都让我足够注意她,也或许她不过就是要吸引我的注意力罢了。
体验人偶的环节,临时变动,让大家选了一个最喜欢的或者困惑自己的人偶。大家都感觉到非常的新鲜,大部分都愿意去尝试,分享环节大家更是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唯有一个人,不屑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就是老朱的老伴。后来,变成了悲伤。
她说,老朱去世之后,生活没了意思。我经常还以为他在,让他做这做那。我想自杀,可是我怕别人说道。我就不停地告诉老朱,你快带我走吧!
她的诉说明明在说一件事,我很痛,我可以哭吗?我可以死吗?我可以不用这么痛苦吗?
是啊,你那么痛,为什么不能放任自己哭一场呢?也许是老朱的坟前,也许是躲在家里,也许是你想去的某个地方。你那么痛,一定压抑了很久很久。
我开始心疼这个可怜的老人,她的趾高气昂之下埋藏了太多东西——悲伤、愤怒、恐惧、失望。
我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老朱的去世已然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影响。对于死亡,她既渴望又恐惧。这个时候,需要做一些创伤干预了。
因为沙龙是开放性的,我没有对她进行太多的干预。看她情绪缓解,我告诉她几种方法。可能并不会起到多大作用,只希望她能像这次一样,放任自己哭出来。
我很痛,我可以哭吗?
是的,你可以!要允许自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