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绾往地上的尸体瞧了瞧,遂就一叹,“你倒是爽快,就这么给宰了。”
“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凑过去小声问道:“那你怎不去探一探他的记忆?”
东华眯了眼睛看她,看得始祖神觉着头皮发麻。遂想起来东华这招拿不上台面的是个独门秘术,她赶忙捂住嘴,不说话了。银发的尊神又瞪了她一眼,收了剑。走到了那处石壁之前,他抬手解了仙术,那上头的字迹便就露了出来。
北燕,宫,帝,子,车,馬,非……
依旧是这几个字,却让他瞧出了几分不同来。他指着最后的那两个字,回头问向一直沉无声的墨渊。
“听说白烜的墨学是你亲自教的?”
父神嫡子被问得不置可否。
“本帝君还依稀记得墨渊上神善文墨,”他敲了敲石壁上的那两个字,“你写‘騑’这个字的时候,也是分得这么开的?”
嘴角抽了抽,他反驳道:“兴许烜儿分开写,有他的意图。”
东华唔了声,“车指的便是地上躺着的这位。騑乃两旁骏马,与中间夹着的那个无甚关系。他若好好写,也不至于凭白浪费了本帝君数个月!”
他掸了掸衣袖便要往外走,却被少绾叫了住。
“你这就走了?”
“不走留在这处过夜?”
“可庆姜的肉身还没找到呢!”魔族的始祖神急了,“天知道后头会发生什么事!”
“当下你可还有什么线索?”东华问她。
少绾一时语塞。唯一的线索已经被那老神仙一剑送去了幽冥司,也不知他到底有无探过闵颢的记忆。左右他现在不肯说,那么眼下他们还当真是线索全无,唯有寄希望她那小叔子把煦旸逮来。
“本帝君再问你,你可有解决锁魂玉的办法?”
红衣女子被问得颓了肩膀,只得摇头。
“那便是了。既然陷入了死胡同,也只能暂且放一放,等夜华回来再从长计议。”
他复又转向了父神嫡子。
“想必墨渊上神方才也已觉察到了,那一处凡世的浊息已经渐散,怕是这三毒浊息便是与庆姜的肉身有关。既然浊息散去,那就意味着魔族之人已是先我们一步将他转移至了它处。”他继而转了身,“接下去的日子里,墨渊上神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就多关注些凡世的疾苦。待夜华回来后,你们合计一下,挑个日子把缚魔石给本帝君放回到锁妖塔里,以绝后患。莫怪本帝君无情,折腾了这么久,本帝君也放纵了你们这么久,也是该面对现实,做个了断了。”
幽幽叹息回荡在石壁间,渐渐沉寂。墨渊立在原地,望着石壁上的那一串信息默了许久。
步出山洞,东华即刻腾云离去,他飞得甚快,好似归心似箭。从西南荒到九重天,寻常一日的路程,他仅花了大半日。南天门口,侍卫齐齐跪下,两头白虎分立左右不敢吭声。连件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的银发尊神直奔一十三天,也未有心思搭理跪了一路的神仙。芬陀利池波光粼粼依旧,芙蕖含着花骨朵静待开放。大好的春日,微风拂面,将连日的阴霾扫尽。他入了宫门,掐着诀法顺着气的泽指引一路往中庭桃林的方向去。他的步子甚急,急得连仙法都忘了施,任由锦靴上的泥巴在干净的白石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灰黑印。
一株桃树下,满地樱粉织就了一张绒绒柔毯。一头红狐卧在那处,睡得肆意。九条狐尾铺在身后,覆着红火绒毛的狐狸肚子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染着尘土的锦靴在她身旁停留,他俯下身子去看她。即便他将和煦温暖的日头挡了个严实,也没能让凤九从睡梦中转醒。东华垂目瞧了瞧她的狐狸肚子,那处鼓鼓囊囊,好似吃撑了的模样,却又不太一样。伸手摸了摸,也不敢像以往那般用力去揉,他小心翼翼,动作极尽轻缓。灼灼绒毛下面,传来了一阵温暖,似还伴着些咕噜声。他笑了,如同头顶的明媚阳光暖了他们的世界。
扇帘颤动了几下,乌溜溜的眸子微微开启。她迷迷糊糊地伸了四条腿去抱他的手臂,九条尾巴随即缠上了他的胳膊。
“困了为何不回寝殿歇息?”
凤九翻了个身,将脑袋凑过去蹭了蹭他的手掌。
“也是。”东华顺手揉了揉她头顶的绒毛,“一身的好皮毛是得经常拿出来晒一晒!”
他索性躺了下来,枕着自己的胳膊,闭上了眼睛。凤九跌跌撞撞地爬上了他的胸膛,也伏了下来。她还困着,若不是东华回来惊动了她,她其实还能睡上很久。胸膛底下的心跳声依旧有力平稳,还溢出了些温暖。嗅了嗅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凤九觉着心中一阵踏实。
“这一趟委实折腾,你先陪我睡会儿。”
凤九往他怀里又蹭了蹭,梦境随之,甜蜜平和。
……
霞云笼罩,余晖燃尽,九重天渐渐失了温度。银发的尊神自梦中苏醒,他伸手探向身侧却探了个空。
“九儿!”他唤了她一声,带着浓浓倦意。
没有回应,只头顶零星的花瓣伴随着些许微风带来阵阵凉意。他遂就坐起了身子,目光所及之处,已是一片昏暗。低头一瞧,他拿起身上盖着的红色斗篷有些走神。这红色娇艳,如同曼珠莎华般夺目,叫他想起了她额间的凤羽花。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东华径直往衔天泉去。月亮门旁的无忧树在夜风中摇曳,抖落片片无忧花瓣。娑罗树下,泉水如镜,映着璀璨星河。天石之上,已是整整齐齐摆着一套干净的衣裳。东华勾了嘴角,遂宽衣解带没入泉中。温暖清润包围,叫他觉着舒心了不少。
“过来!”
他背对着月亮门的方向出了声。一株娑罗树旁遂就探出了颗脑袋。
“我只是想告诉你,晚膳准备好了。”她顿了顿,“我做的。”
“过来!”
他又召唤了她一声。凤九挪到了天泉边,有些踌躇。
“要本帝君亲自迎你下来?”
“不不……外头凉,你在里头泡着,我自己下来!”她褪下了纱衣,抱怨了一通,“这事等会也能干,干嘛非得挑在这个时候!一会儿饭菜又该凉了……”
“这件事情现在不做,何时再做?”他顿了顿,遂勾了嘴角诚恳道,“况且,现在本帝君也比较方便。”
凤九愣了一愣,遂低头去瞧自己身上层层的衣衫,“可我现在并不怎么方便。”
“哦。”他思索了片刻,“那你克服一下。”
凤九望天,在由衷感叹东华脸皮厚实的同时,竟也不由自己地生出了些迫不及待来。她觉着自己挺没出息,可那又如何?与自己祭过天的夫君亲近也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分离了这么久,是也该腻一会儿才能一解相思。轻盈一跃,东华稳稳地接住了她,溅起水花无数。他将她放入泉水中,遂背过身子不动了。凤九身形一滞,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东华今日的路数。
“还愣着作甚!”东华催促道,“早些洗完也好早些用膳,本帝君饿得慌!”
讷讷哦了一声,她赶紧从墟鼎里取了把梳子,开始给他打理头发。银发长长,散在肩头,浮于水面。凤九伸手拢住他的长发,握于掌心轻轻揉搓。东华的发质很好,又细又软且相当顺滑。平日里瞧着就光彩夺目很是惹眼,眼下头顶繁星闪烁月辉普泄之际,更是散着耀眼的光辉,将这晚风徐徐雾气蒙蒙的衔天泉映得更为神圣。凤九咽了口口水,替自己心底的欲望感到羞耻。乌木梳子在发丛中穿梭,她一心二意,却也洗得仔细。
洗着洗着,东华便就转过了身。他低头瞧着她红润的脸蛋,伸手圈住了她的腰侧。凤九一抬头,恰巧对上了他注视的目光,叫她顿了手上的动作。
“你……你不是饿得慌……”
东华唔了一声,探向后腰,解了她的肚兜随手往天石的方向一扔,柔声道:“的确……饿得紧……”
他抱得她很紧,用了很大的力气,久久不愿松手。清冷月光下,凤九凝望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很是心疼。东华帝君从来都是干干净净仙气飘飘,除了上战场之外,他何时有过如此狼狈且不修边幅的时候?
“有没有想我?”他嗓音沙沙沉沉,柔得宛如他们周身萦绕的水雾。
羞涩点头,凤九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蹭了蹭他的鼻尖,依旧挪不开目光。
东华笑了,俯身抵着她的额头回蹭了几下,“你倒是难得主动!”
脸上现了一抹红晕,好似微醺。温热水汽低低地浮着,驱走了寒冷。银发尊神猛然将她托起,抵在了泉壁之上,他目光深邃,如头顶繁星般璀璨的眸子映着她,也只有她。
“抱着我!”他命令道。
娑罗花飘落,被炙热的泉水打湿,渐渐沉浮。
……
宁寂深夜,夜空清朗,无云微凉。他自天泉中起身,矫健身姿映在水中,有些模糊。月色下,他的银发如同瀑布一般泻在肩头,散出了一片光晕。悠闲地取了天石上的干净衣衫,他穿得慢条斯理,看起来慵懒随意。
“我的肚兜呢?”天石的另一端,额间有朵凤羽花的仙子胸前抱着一团衣衫低头四处寻找。
“穿与不穿,都无所谓。”他神色淡定,好似谈论的是纱衣外袍,“左右一会儿还是要脱掉的。”
凤九哭兮兮,“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嘛!”
睨了她一眼,东华继续淡定地穿衣裳,“本帝君有说一会儿要对你做什么吗?”
咬住自己不争气的舌头,凤九嘎笑一声,“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唔……”,朝她挑了挑眉,“我好像又记起来了些什么……”
凤九赶紧摆手,“你什么都没想起来!”她遂就弃了寻肚兜的念头,胡乱套了里衣又捆了中衣,连外衣纱裙都没来得及拿就拉着东华往外走,“再不去吃,这顿就该成宵夜了!”
穿着得体的紫衣尊神任由她拉着,眼中掩不住的笑意。凤九低着头虎着脸,一路拉着他朝书房去。心中求菩萨拜祖宗得,她只求这一路上别叫谁给撞见,丢了脸面。许是老天开眼,她这副不得体的形容并未不幸被人瞧见。入了书房,她便关上了殿门,遂又整了整有些松散的衣襟,这才入了座。一个指诀,早已凉透了的饭菜便就冒了白烟。凤九有些得意,遂给他夹了几筷子的菜。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可没闲着。你瞧,我这加热诀用得还不错吧!”
东华就着菜扒了口饭,诚实道:“还欠些火候。”
凤九柳眉一拧,自己都觉得意外,“不够热吗?”
他遂放下了碗筷,掐了个诀法又加工了一番,“看来以后还得多练练。”
长于民风淳朴的青丘且心思到底还是单纯了些的凤九帝后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咬着筷子抱怨道:“那方才你就该放着让我来嘛!”
“往后有的是机会。”他意味深长。
近期反射弧有变长趋势的凤九帝后点了点,遂就开始吃饭。东华看着她那呆呆愣愣的模样,竟有一种满意之感生出。心道,果真逗这头小狐狸比煮茶钓鱼有趣多了!
冷不丁地,他又拾起了话头,“本帝君不在的这些时日,除了加热诀,你还练了些什么本事?”
凤九咬着筷子回忆了一番,便就生出了些心虚来。这几个月她闲来无事待在九重天上,除了想东华想得紧外,委实没干过什么上进的事情。就拿这加热诀来说,也是吃饭吃得走神半天后,为了避免吃凉菜怠慢了肚子里那个小的,才顺便练了练。东华瞧了她一眼,猜了个八九,遂就唔了一声,给她夹了块肉。
“上次在凡界,本帝君赶时间,也没来得及仔细问你。”他看起来问得随意,“你究竟是如何撬开了重霖的嘴?”
身形猛然一顿,凤九心更虚了。她吱吱呜呜道:“我小的时候,姑姑经常带着我在十里桃林混……”
东华索性停了筷子,等她如实招来。
“老凤凰这个人你也知道,喝多了就有些糊涂,一糊涂便就爱唠叨……”吞吞吐吐,她委实有些不好意思,“老凤凰说他那处……禁药有好些个。他经常拿出来显摆,说是你在九重天也管不到他这处桃林来……我寻思着藏在他那箱底也是浪费,所……所以……”
“所以你就给少绾打了掩护?”
凤九难为情地嗯了一声,“我俩志同道合,遂就一拍即合……”
“你俩倒是有缘,配合得天衣无缝。”东华重新拾起了碗筷,“重霖对你的戒备自然要小上许多,不过想来此次过后,他该是能涨些记性。”
干笑几声,凤九觉着自己挺混账,竟欺负重霖这样一个老实人。正当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而忏悔之际,她夫君清冷的声音又传了来,还带着点无奈。
“不过折颜嘛……”他夹了一筷子胭脂菜到碗里,“总有一天会栽在你们这群狐狸手上。”
凤九呵呵一笑,前仰后合,好不幸灾乐祸,“成玉也这么说!”
“别人的事,她倒是通透。”
东华这不着边际的半句,却叫凤九瞬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遂也有些无奈与惋惜。
“这几个月,他们还是半点儿进展都没有。成玉不急,三殿下也不急,我看着都替他们着急!”
“所以你便带她去妙华镜,想借那一对半断袖的故事,点醒她?”
凤九点了点头,“旁观者清,我想着多看看兴许她也能将推己及人再反过来搁在自己身上。”
“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紫衣尊神给她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叫她好不泄气。
一顿丰盛的晚膳过后,凤九已是哈欠连连。东华瞧她精神不济,遂也就领着她直接回寝殿就寝。
这一晚,他睡得很沉。许是体恤他这几个月的辛劳,凤九也没有踢被子。待到睡饱了睡醒了,东华才发现身旁早已是空落落,连凤九是何时越过他下的床都浑然不觉。顶着头乱糟糟的银发,他起身去开殿门。外头的阳光甚好,空气也好,没有乌烟瘴气的三毒浊息还不用演戏,紫衣尊神觉着浑身舒坦。伸了个懒腰,他这才想起来办一办正事。思及至此,舒坦之感一去不复返,叫他顿觉糟心。回屋收拾了一下仪容,他这才又出了门。行至前庭,便就见了凤九蹲在花海里玩耍。她穿着云彩纱衣,姣好的面容在花丛中若隐若现,好看得不得了,叫他挪不开目光。她时而为人形,时而又化作狐身,蝴蝶围绕着她,与她嬉戏。鼻尖之上,一只波绿凤蝶落在那处,叫她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害怕惊动了它。葡萄似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只浑身散着蓝绿珠光的漂亮虫子,她那对眼的模样委实有些好笑。东华笑出了声,引得凤九回了头。蝴蝶最终还是受到了惊动,一下子便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抬爪子挠了挠鼻尖,她打了个喷嚏,遂就浑身一哆嗦。抖了抖身子,软柔的狐狸毛便就更蓬松了些,九条华丽的狐尾高高扬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难怪你白日里总是贪睡!”他拨开花丛将她抱在了怀里,“这么个玩法,不累才怪!”
凤九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红扑扑的狐狸脸上满是笑意。
“陪本帝君用个膳!”
待在他臂弯中的凤九有些为难。她才刚吃过早膳,且还吃得挺多,一时半刻怕是塞不下什么了。
“吃不下也陪我吃些。”他给她顺了顺毛,“明日我还要出一趟门。”
感觉到怀中的身躯突然一僵,东华低头去瞧她,果真见了她那张紧张兮兮还委屈巴巴的狐狸脸。
“这次不会很久,去几天我便回来了。”他抱着她一路往书房去,“本是要直接去的,却还是先回了一趟九重天。”
凤九低头啃着他的手指,委屈地瞪着大眼睛,不让泪水轻易落下来。东华温柔地揉着她的头顶,又挠了挠她的下巴。狐狸脑袋倔强地躲了开,索性埋入了他的臂弯,身子亦有些止不住地颤抖。
“这就又生气了?”
紫衣尊神的语气尽显无奈。他差遣宫娥将膳食端来,自己抱着狐狸便就入了书房。凤九的情绪依旧不太好,落到软塌上便独自缩去了角落,不理他。
“自你有孕之后,委实是太过黏我了些。”他哎了一声,遂就装模作样地从墟鼎里幻了册经卷出来。
龇牙咧嘴地,凤九竖着一身狐狸毛转身就扑了上去,对着那本经卷下了重口。东华敛了眉心看着她在那本经卷上又是打滚又是撕咬的,也没有要去阻止她的意思,只是抱着胳膊幽幽一叹。
“这本可是佛陀送给本帝君的珍藏手抄本。”
凤九鼻孔里出气,喉咙里还发出了咕噜声,依旧对着那册珍贵的佛典口爪并用,还变本加厉。东华索性支起头倚在软塌上看她歇斯底里地糟蹋他的经卷,等她平复心情。咬了半晌,复又撕了半晌,待到凤九停爪时,经卷已成了碎片,落得满地都是。东华满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跟前,揉了揉她的头顶。
“撕了这么久,你大约也渴了吧!”
凤九本还没觉着渴,被他一提醒,倒是觉得满嘴墨香中隐约透着些口干舌燥。很没出息地低头豪饮了一番后,凤九颓然坐在榻上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
“好了,你泼也撒了,气也出了,本帝君总可以好好同你说几句话了吧!”
她遂就幻了人形,依旧低着头,虽眼眶红红,却没有半道泪痕。东华本也就没想数落她,见了她这副心情低落的形容,便就更好声好气地哄她。
“下次再回来,本帝君便就哪儿都不去了,陪你到临盆。”
噘着嘴,凤九腮帮子鼓鼓,“上回你也是这么诓我的,说待我显了孕肚,便就哪儿都不去了。”
紫衣尊神往她的小腹望去,实话实说,“你这可还没显孕肚。”
抓了他的手就往自己肚子上放,凤九不服气,“这不是已经凸起来了些嘛!”
“却还瞧不出,又怎能算是显了孕肚?”
“你这是强词夺理!”
东华唔了一声,“本帝君有吗?”
凤九说不过他,气得直跺脚。心里委屈,她便觉着嗓子眼紧得很。
“你就不能带着我嘛……”她拽了拽他的衣袖,凄惨楚楚,委实叫人于心不忍。
“我去办事,怎能带着你……”
门外传来了动静,叫紫衣尊神收了声。广袖一挥,满地狼藉顷刻不见。他正了正身子朝殿门外望去,只见白衣神君手里拿着扇子正朝这处来。他步子不算快,却有些急躁,头发也有些乱。
“九儿,你先退下,我与三殿有正事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