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裂隙2
苏青心情凝重,他回味母亲的留言:“去舅舅家拜年”,还是初一?还不回家了?苏青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这么大的动静。难道百合有过婚史,有儿子这件事有那么为难他们么?苏青在自己心里反复问了几遍,难道此前自己对父母态度的估计离实际差得那么远?
留学的那些年,苏青曾注意到,在美国,收养孩子的家庭并不罕见,比国内的比例大多了。那些被收养的孩子都得到了养父母的爱和很好的教育。他有被那样的社会风尚感染,他认同那些属于人类大爱行为及崇高的境界。
因此,在接纳豆豆这件事上,苏青没有任何观念上的障碍,况且是他那么喜欢的女人的孩子,抛开对百合的情感,他甚至也不讨厌阿藤这个人,自认为对豆豆做得到视同己出。
事情的局面是有违自己初衷的,他反省过自己在接纳豆豆这件事情上的迟疑、拖延行为,太多的考虑都应与自己顾忌父母、亲友的态度有关。
苏青比较在乎周遭舆论,他也努力地去营造所谓人生多赢的完美局面。但他采取的藏陋宣优的处理方式反而把自己逼到一个尴尬的境地。
他甚至想过带着百合和豆豆移民海外,而最终却采取了拖延术。这五年的时间,他等待时机,等百合生下他们俩的孩子,等搬家逃离他原来的社会环境,但这些机会也未必能让他迈过这道世俗的坎,事实上,还加大了伤害。百合、豆豆、苏母都是这件事的受伤者。
苏青又回想到自己父母的态度上来。他印象中的父母是自己的骄傲,他们都是知书识礼的人,也不封建,为什么评判别人家的事那么理性的人,唯独不能面对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二婚且有孩子的女人。
苏青想好了,无论如何,要找父母好好谈谈,要去尝试沟通,这个家的家庭成员间的关系及以后的局面,苏青心里无底,但觉得有和苏黛先聊聊的必要,听听她的看法。
苏青觉得既然父母生闷气,找借口回避走了,自己也没法在父母家呆下去了,他也不想再多呆一分钟,于是告诉百合,收拾东西带上豆豆回家。
回家后的百合,想到苏妈妈在书房的问话情景,还惊悚不已,情绪也降到了冰点。
整整的大年初一这一天,除了应付一家人的生活必须及辅导豆豆的学习外,她无心再做其它。苏青也在书房呆了一天。
初二那天,他们按事先安排去了百合母亲家团年。
百合家过年的氛围则完全不一样。百莉事先有预感,她觉得今年百合带豆豆去婆婆家过年或许凶多吉少。
她和先生破费为今年的团年预订了俏江南的团圆宴,准备了几大箱时鲜的高级水果,还为孩子买了他们喜欢的零食、动画片和玩具。初三便提议一大家子全体出动,去近郊的古镇玩了一天。
苏青平时的工作压力还是蛮大的,所以,这两天与百合一家人开开心心玩了两天,他不觉得是应酬,反而更深地融入到了百合的原生家庭中。陪她们一家人聊聊天、打打家庭麻将,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放松。
年,终于过完了,生活恢复了原貌。
苏青没有与父母联系,也没收到父母任何讯息。他决定先找苏黛好好聊聊,他已意识到用含混的态度和拖延的办法来等待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是行不通的。该来的终归会来,所以,只有自己真正重视到这件事,把它当作项目一样地面对,去了解父母的不接纳和担忧在哪里,才可能真正打开他们的心结。所以,通过姐姐了解父母对这件事的真实想法是苏青决定走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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