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收拾罢,又开始翻看起了《蒋勋说唐诗》这本书,每次看到它时内心都很宁静,很享受书中所描述的美。
看到“无人”的意境这篇文章所讲述的王维《辛夷坞》这首诗: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诗句很简单,意思也很简单,山里面的辛夷花在绽放红色的花萼,因为在水边,所以山泉的泉口附近,寂静到好像没有人。在一个没有人的世界当中,花开了又落。简单的四句诗,总共二十个字,可是在蒋勋的解说下让我到达了王维诗中的一种领悟。
我们常常为别人活着,不知道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你会用什么方法活着。王维经过了大繁华,大幻灭之后,忽然很希望自己是一朵开在山中的花,没有人来看,自来自落。这就是生命的本质现象。在这种解说下,王维讲的是绝对的个人生命的完成,这个生命不是为了别人而存在,非常单纯。
喜欢蒋勋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一是他总能挑起诗中的美来给我们欣赏,二是他内化了所读的诗在现实生活中让我们与自己关联。对于这首诗,蒋勋就有这样一个愿望:
我一直很希望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庙,这个庙里面有一个签筒,这个签筒抽出来的签就是这样的四句诗。我不知道抽到签的人会怎么样想,应该非常有趣。我觉得王维的诗非常像庙里的签,他讲的是生命本质的状态。大家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感情受挫,你抽到一个这样的签会怎么理解?如果最近忽然事业有一点不如意,抽到这样一个签,又会怎么反应?
看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大半年前在TED上看到蒋勋的讲演,题目是留18分钟给自己,我又重新看了一遍这24分钟的短片,短片的首尾蒋勋都在含情脉脉地朗诵他的那首名为《许愿》的诗:
我愿是满山的杜鹃,只为一次无憾的春天。我愿是繁星,舍给一个夏天的夜晚。我愿是千万条江河,流向唯一的海洋。我愿是那月,为你再一次圆满。
如果你是岛屿,我愿是那环抱你的海洋。如果你张起了船帆,我愿是轻轻吹动的风景。如果你远行,我愿是那路,准备了平坦,随你去到远方。
当你走累了,我愿是夜晚,是路旁的客栈,有干净的枕席,供你睡眠。眠中有梦,我就是你枕上的泪痕。
我愿是你手臂,让你依靠。虽然白发苍苍,我仍愿是你脚边的炉火,与你共话回忆的晚年。
你是笑,我是应和你的歌声。你是泪,我是陪伴你的星光。
当你埋葬土中,我愿是依伴你的青草。你成灰,我便成尘。
如果,如果你对此生还有眷恋。我就再许一愿,与你结开世的姻缘。
蒋勋在讲座中想让大家留18分钟给自己,每天,每周,甚至一年的365天,用这18分钟来读诗,他一直在问诗在这个世界上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很显然他是希望人们能够读诗,内化所读的诗,让自己变得更加真实,饱满,当遇到痛苦时也能够通过读诗来让自己过得平静。
他提到该把这些诗送给叙利亚,利比亚,阿富汗,伊拉克…这些常年遭受战乱的国家,让人们去读诗,去体悟诗中的美,在诗中寻找现实中的自己,以诗来减轻自己心中的痛苦。
我理解蒋勋先生心中的那一份爱,他想让人们走进诗,他自己常常觉得诗只是在最哀伤最绝望的时刻,让你安静下来的东西。在遇到悲伤绝望的时刻时,如果能想起从前读过的那些诗句,会有面对生命的平静,不然就会手足无措。文学与诗,在生命里面发挥的作用,常常是在某一时刻变成你的心事。
从今天起,留18分钟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