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年前最后一天上班了,突然很想家。
这种想家不是偶遇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之后脱口而出的“我都想你了”那种想,而是突然从心底泛起的一种对于最原始的“爱”开始的地方的一种眷念。
我想念的是坐在回家的大巴上,看窗外湛蓝的天空中,一条穿山高速在前方蔓延,时不时穿越一段隧道,父母在家准备着吃食,来来回回地打电话问走到哪里了;
我想念的是越来越接近故土的时候,看着路旁熟悉的风景发呆,觉得无论看多久都看不厌那些山川、河流、树林和漫山遍野的花草;
我想念的是从村口到家门口,一路上遇到各种熟悉的乡音问好,“什么时候回来的,准备什么时候走,为啥不多待两天”;
我想念的是家乡空气中弥漫的槐花香、视野里簇拥的桃花红、山洼里成熟了的黄杏、压弯了枝头的脆甜大枣、一场雨之后的泥土芬芳、山野里随风轻摇的山蒜花……
我想念的是炉灶里燃烧的干柴,是清晨院落里的袅袅炊烟,是早起的爬了一墙的紫色喇叭花,是门口家里黑色小土狗滴溜溜的绿眼睛,是舅舅家小儿子狼吞虎咽的时候依然能笑出酒窝;
我想念的是浓郁的过年气氛,是跟爸妈一起蒸年糕、炸油条、炸米糕、做豆腐、切海带、蒸馒头、剁肉馅、包饺子、折灯花、点蜡烛、贴对联、祭灶神、供常仙;
我想念的是全家人一起吃吃过年夜饭的日子,吃完饭跟母亲手挽手去串门,人手不够的时候还可以凑个腿打打麻将;
我想念的是自诩有文化的大叔来找我聊天,邻村的老大爷拄着拐杖拿着他写在烟盒纸片上的诗词找我修改,邻居一百多岁的老爷爷靠在石头墙边上叼着烟锅晒着太阳;
关于故乡,我的所想所念数不完也举不尽,一草一木,一石一沙,一砖一瓦我都想念;这种对于故乡的深情不同于友情,也不似爱情,却厚重地沉在心底,每每想起来,就恨不能永远待在故乡的臂弯里,平静呼吸,尽享安闲,
过年的时候回不了家,于我而言,就失去了过年的意义。我知道,无论我长多大,走多远,在父母的心中永远都是个孩子,但是我自己要清楚,我再也不是个孩子了,我只能正月再回家,平时也只能在工作空闲的时候,回家去品味故乡的美,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