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16年1月-------
马上,还有2周不到就要过年了。
1/ 先来回忆下儿时的年味
娟姐老家是江西农村一个小村庄,在80/90年代,那一片穷乡僻壤由大大小小的村庄散落而成,包括名字正常点的周古岭、水田、潘家、四房、排房、鄢坊、欧付、上高、下高、肖坊,名字好记点的刘坑东坑西坑大坑小坑鸟窟上蔡下蔡;等等。
那时候没有公路只有马路,马路两旁就是农田。机动车也就是手扶拖拉机和拖拉机。手扶拖拉机就是简易的柴油机加个拖斗,发动的时候把杆塞进去用手摇,技术好的,柴油机沽沽沽点一次大头冒一次大黑烟就可以开动了;技术不好或是稍后有点老化估计得连续沽沽沽好几次,机头得打几次摆子(颤抖)好几次才能开动。拖拉机高级一点点,不需要手摇,一旦倒车就会有悦耳的女生: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小时候觉得这些家伙老贵了,那是有钱人才买得起的。也觉得大家都差不多,没有哪家的房子特别突出,一到夏天就搬出凉席在外面乘凉,一抬头满天繁星,还有无数的萤火虫。大小朋友都能聚到一起玩丢手绢,捉迷藏,警察与小偷;玩得跟自己真的是警察似得,玩命追小偷。
过年的时候天冷还老下雨,不怎么能外出游戏了,但也是小孩子最高兴的时候。过年啊!一年一次可以大吃大喝不用劳动有理由去别人家蹭吃蹭喝说不定爸妈还会买新衣服。(其实我不爱新衣服没有臭美概念到现在也是老被批评没品位)爸妈通常给点压岁钱,然后满场子跑去押宝。我家就是个“聚赌山庄”,总是很多人跑到我家来开庄,大孩子小孩子,每个人手里都至少攥着几毛几块几十块的,看看谁手气好想去翻个倍。
在腊月廿八廿八三十的半下午便陆陆续续相约去奠基祖宗,有三个祖宗要祭奠分别在三个地方,一个大祠堂一个小祠堂,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个没有祠堂。给烧香供养放鞭炮,顺便求老祖宗保佑升官发财来年平安六六大顺;欢欢喜喜地供养欢欢喜喜地把家回。
是不是觉得娟姐啰啰嗦嗦讲不到重点,不知道各位的儿时记忆的年味如何;我在上大学之前,就是觉得过年就是个快乐的事,跟有钱没钱没啥关系。
2/ 有人欢喜有人愁。
然而有一年,有个哥们在过年的时候喝多了,喝到伤心处,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跑去祖宗面前哭啼地认罪,说自己无用把自己数落了一通。
这孩子当时还只是20左右,就能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非常难能可贵。当时我也是孩子,觉得能有这觉悟不错啊,以后肯定能有出息吧。
在80/90年代,村里很多人就挑着担子往外跑,或者跟着远房亲戚一起,从一萝碗盘杂碎开始,而且走得越来越远。有时候能听到他们讲北方零下30度把鼻子冻掉,河里可以通车,跑去四川新疆走天涯的故事,听起来蛮有情怀。
随着改革开放的越来越深入,走出去的人越来越多,巨大的人流总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机会,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机遇,有人能抓住有人自己放弃;就算没有文凭,抓住了机会,当年睡过马路边、挑担子的、蹭过别人饭、寄人篱下过的到后面慢慢倒腾,好几年沉淀下来,搞展销,开店铺,接大单,做工厂,成立公司自己做老板;当年吃过的苦也就成了勋章。苦吃不下来,外面待不住而留在了家里的,往往被人看做没出息。
直接体现就是,在外面混得好的盖了大房子,买了好车子,给人感觉说话都气粗一截。这是对弱者尤其是自尊心强的弱者赤裸裸地打击;这位小年青的自尊心一霎那就这么被击倒了。
这小年青后来是不是有出息,不能说有出息,也不能说没有出息。因为人生还很长,但是如果我们的心定下来,把前方定下来,前进一步是一步,说不定哪天也碰上了贵人,扶你一程,快速到站呢。
怕的就是,在别人放的烟雾弹中迷失了自己,在别人强大气场中缩紧了自己,在别人匆忙的步伐中乱了自己的心。你在远远的后面看到的别人貌似前进得很轻松,其实你只是没有看到他们这条路上在泥泞里的艰难。
曾经都在一条相似的路上,起点也都是那么接近。差别只在于,你越犹豫越紧缩;而他们,抛掉自尊厚着脸皮把缝隙越挤越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