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防,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暮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醉笑陪君三万场,君是谁?是苏轼。课本里不少提到苏轼,但我真正去了解这个千古文章大家是假期看的一本《苏轼传》。
中国有太多的文人墨客,有的是太平盛世歌风花雪月,有的是身在官场迂腐不化或是狷介之人尾生抱柱,有的生在乱世满心悲愤,反正或极端或酸儒的比比皆是。官场文人也有舍弃一身书生之气,为国为民,以正臣之资名留青史,但是总多了些现实的味道,像苏东坡先生一样颇有道家感觉的很少很少。东坡先生,亦儒亦道,坦然处之。
儒家入世,重礼敬君心忧万民。对亡妻之情,对子由之情,为人夫,为人兄,多的是身为男人的担当。在朝堂,哪怕与王安石政见不同,党争不断,最后的最后还是英雄惜英雄。道家出世,崇尚无为。说其道家有些偏悖,但是道家的超然他是有的,苏东坡多次被贬,可有自怜自弃?哪怕在牢房,也是自然之心。他在蛮地,修水利,做农具,建福利院,这些是比他的千古文章更让人敬佩的事情。和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很难的道理一样,人处在逆境时坚守自我心怀天下最是不易。
想到历史上备受赞誉的两个人物,屈原和陶渊明。不是不敬,只是认为他们都少了些什么。屈原,够浪漫,够坚贞,文采斐然,心有万民。但是,为何寻死?“天下皆醉我独醒”,他认为自己清高之身不能容于污浊的现实,但是,既然曾经为官,既然心有天下,既然问天问地询真理,怎不知世上困难重重,怎不知选择的这条路上什么都会发生,怎不知君主都是偏听,怎不知要事民而不是事君。他,少了豁达。死亡,有时只是种逃避,而不是英雄。屈原,让我想起来才子海子。或许越是“浪漫”的人,越是悲剧。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成为了清高的代表人物。如果仅以文人来论,我是无话可说的。但是以士大夫的角度来言,他是少了些担当的。想做事的人,特别是心有家国想做事的人,清高不可少,但是要能坚持吧。人人都不为五斗米折腰,弃官而去,谁做事呢。相比之下,苏轼还是够实干的。
隔着时光,历史中的人或事或许都不是本来的面目,后来的人只能根据口口相传的故事,史书上的文字去勾勒自己心中的他们。在我的眼中,苏轼,无疑不是一个大写的人。同样的文人还有杜甫,只不过他多了些许悲壮和苍凉。谁不愿青史留名,万世流芳,可是这背后要是怎样的天才,怎样的心性,才能让历史偏爱如此。我向往可歌可泣的故事,敬佩心怀天下的大儒,羡慕逆境之中也洒脱潇洒的英才。醉笑陪公三万场,不诉离殇。
尽放我,些子疏狂,拓下一世文章,千古风流,这样的苏轼,狂些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