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闺蜜小敏性情温和,善良敦厚,又善解人意。对待公婆可以用“贤孝德仁”来形容,我经常见证或者听她在耳边絮叨一些孝敬她公婆的过往,她乐此不疲,她津津乐道。我常常笑她的“愚”,是旧中国沿袭下来少有的好媳妇典范。她一直行走在孝道的路上,曰:我父母都不在了,权当把我对父母的那一份爱寄予到他们身上吧。
小敏和丈夫结婚时,原本可以向公婆要属于他们的婚房。但善良的小敏,却非常体谅公婆的艰难,跟丈夫蜗居在单位三四十平米的宿舍里。那个宿舍,冬冷夏热,逢到大雨天,还要动用家中的盆盆罐罐来应对房屋漏雨的侵袭。就这样,她还张鲁着去还他们结婚欠下的债务,不管自己过的多么艰难,从结婚第一年起,她都不忘每年春节拿出过年费用贴补给公婆。
通过小夫妻的奋斗,小敏终于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婆婆拿出自己为数不多的钱给小敏:你们结婚时没要房子,这是给你们的。当时小敏同丈夫商量,因为现在买房,还亏空很多,就暂且借用一下,待手头宽裕点,再给公婆他们。他们把欠外面所有外债还清以后,第一时间,小敏把婆婆拿来的那笔钱如数给了婆婆。
小敏丈夫工作繁忙,再加上男人的心哪有女人细腻,虽然是个孝子,但许多孝顺父母的事情其实都是小敏在操持。有的事情丈夫还没想到她已经代劳了。要不怎么会有这句话:一百个孝顺儿子背后,必定站着一百个更孝顺的媳妇。
小敏公公婆婆的衣服,从来都是她在不间断地打理购买,我还陪过她几次帮她参考,挑选她公公婆婆的衣服。
她公公婆婆家的电视机坏了,后来买的两部电视,都是小敏叫老公同她一起去商场挑选好了,开车送到家里。
小敏买过两部手机给婆婆,遇到手机打不通,没话费,不用婆婆说,很快帮助充好话费。以至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理所当然地去完成充话费的任务。
遇到公婆生日,小敏在老公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蛋糕定好了。
过年小敏除了捧去赡养费,大包小包的物品总往那里送。
......
小敏一直坚信: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然而,事实却让心无旁骛的小敏,逐渐被自己的一厢情愿扰乱了心境。
2.
最先让小敏第一次心生不快的是小姑子家盖新房。小敏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对于小姑子前几年送自己买新房的礼金早就不记得了,婆婆那时正好在她家,她就问婆婆,你帮我问一下,我当时送了多少礼金。小敏是怕自己假如记错了,送少了会难为情。但婆婆当时说:这怎么好问呢?小敏当时就很纳闷,同是你的儿女,怎么就不好问呢?结果小敏按照自己的估计送了礼金,然后又公摊了礼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婆婆,始终选择沉默。
小敏也是太知趣了。家里大凡有什么事情,婆婆拿来一份礼金,她体贴老人的难处,从来都是把礼金如数退还。婆婆也只是礼节性谦让一下,次数多了些许也觉得应该这样吧。一次小敏妇科做手术,我去探望,听小敏说起,我还开玩笑地说,你不收你婆婆的礼金,那她改天会买点农村的老母鸡给你。但是小敏不置可否地笑笑。
事实上,后来听小敏说,她不收的每一笔礼金,除了她生女儿时婆婆拿来鸡和蛋以外,其他几次再没去弥补情义上的欠缺。
以前我一直劝她:对自己不要太苛责,对婆家不要太付出,当心付出和收获的感情不对等,你会心生不快。但她不听我劝,一直坚持自己的做法。
现在逐渐被我不幸言中,小敏再来说一些婆婆和她之间的琐事,便有了微词。
让小敏非常寒心的是这样一件事。一天正在上班的小敏,由于囊肿疼痛发作,请假回家,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当时家里医生配的药已经吃完了,但药盒还在。小敏就拿着药盒和医保卡,让婆婆帮助去小区门口的药店配药,而婆婆回应:我不会买。当时心的寒冷和身体的疼痛已经让小敏体验到:婆婆不是妈,假如是妈,即使真的不会买,她也会去200米以外的门口,请教别人也帮你买回来。
小敏叫婆婆买50元草鸡蛋,给了婆婆100元,她坦然收之。虽然小敏平时给婆婆的钱有很多很多次,但她这次却非常不爽。她认为,即使不说,你主动给这个一直对你那么好的媳妇买点草鸡蛋送她,表达一点心意又何妨。还像一个会赚钱的生意人那样,盘算着能从媳妇那儿多弄点钱。本来可以通过这一机会,来表达婆媳情份,但婆婆眼里只有钱,做得那么地不近人情。
我对小敏说:你公公婆婆许是不懂人情世故之人。又碰上你这个太知趣的媳妇,又不能像我那样抹得开情面。
小敏说,不是。
公公婆婆对待亲属,哪怕受之丝毫,也要还之以情。比如,谁见面给了她200元,她可以捉一只家养的鸡送去。她自己女儿身体不好,营养品和礼金都不会少的。
我只能对小敏说,你活该。
你的婆婆,早就把你对她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她不觉得你对她的付出,是她欠你的情份。因为你的不计较,因为你的好说话,她已经拿捏得非常清楚。你做了本该一个孝顺女儿做的一切,你原本想获得一份她对你如女儿般的一份情份,事实上她对你连对一般媳妇的情谊都达不到,你怎么会不心生不平呢?
痴人还要靠敲打。也许小敏早已认识到这一点,但被我这样一说破,遂多了一份说服自己的勇气。
3.
婆媳之间,难得有处得如母女一般。假如小敏的婆婆也是个知情知义,知冷知热之人,对待媳妇也如媳妇对她那样一般的情分,那她们也许不会有罅隙。然而,茫茫人海里,能用一样的情份对待彼此的婆媳,少之又少。
所以婆媳相处的距离,要把握好尺度。
我的观点始终是:作为媳妇,你的道德孝顺,是在情份的基础上,假如既没有养育之恩,又没有帮扶之意,有的只是不识好歹的装傻。我凭什么要孝你,又凭什么要顺你?
些许是我妈妈的前车之鉴吧,我和婆婆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一种不愠不火,不远不近的距离。该尽孝心和责任时,同着丈夫一起尽一份孝心,婆婆公公出门旅游不带礼物给丈夫,但我和小姑子必定每人一份。
正所谓我敬你一尺,你还我一尺,没有多,也没有少,仅此而已。
父母和儿女是一场轮回,父母陪你慢慢长大,对儿女尽了生育、养育、教育之恩,可谓功德巍巍。所以作为子女的你,孝顺伺候父母是应尽的责任。
但婆婆和媳妇之间没有这种恩情,她们的情份是在日常生活的相处中,在相互的给予和付出中,逐渐建立起来。
是的,婆婆不是妈,她只是你老公的妈。她跟你血缘上没有丝毫的牵扯,你只是不必违背人性,该支持就支持老公去孝顺他们,那是老公的义务和责任。
由于你和老公的情份,所以间接地你和婆婆也在建立一种情分,但请你记住这种情分是对等的,哪一方的付出都不是“必须”,你付出多少情分,也应收获多少,反之亦然。所谓的以人心换自心,以自心获人心。
余华说,生活是每个人的感受,不属于任何人的看法。
即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就如同前期的小敏,她只求一心一意的付出,假如一直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她心甘情愿,她甘之如饴,她心平气和,那另当别论。但是,她已心生不快,何必还要委屈自己呢?
小敏也对我说,她要遵循内心的感受,做一个跟着自己内心意愿走的人。
我想,她那么多年如一日满怀热情地付出,却得不到应有的情感回报,她现在的意愿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