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永远都有一些人特别会做人;也有一些人只会做事,不太会做人。
会做人的人叫情商高,会做事的人叫智商高。
会做人的人自然讨人喜欢,他们往往八面玲珑,待人接物玩得顺溜,在社会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只会做事的人,事情虽然可能做得不差,甚至很出色,却并不一定能讨人喜欢。所以,会做人的人往往混得好。而只会做事的人即使事情做的出色,也很苦逼。
中国是关系社会,人情社会,要想做成点什么事,都要人求人,人托人,否则很难办成,因而也就造成了中国人更加喜欢拉关系,搞人情。于是,社会形成了一个死结,要想混得好,必须会做人!会做人却并不一定合乎情理,甚至不一定合乎法律。譬如说,为了搞好关系,就必须请客送礼。请客送礼又是被人们诟病的不正之风,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向行贿受贿。
西方是规则社会,只要你讲规则,照章办事就可以,不需要将人情搞得那么复杂。故而,西方国家很少听说为了办事而拉关系走后门的事情,如果有,被人逮住了可不是社会性死亡那么简单,可能是一辈子的污点,生活也会处处受限制。所以,西方人犯不着去触犯众怒,人人都遵守规则就没得说。中国人都觉得西方人比较实在,讲原则,讲规矩,一是一二是二,头脑简单,人际关系好处。故而,很多搞学术搞科研的人愿意留在西方,并不一定是因为他们的硬件条件好,更主要可能还是他们的社会环境更适合搞研究,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处理他们不擅长的复杂人际关系。
很多人谴责中国式的人际关系易产生不正之风,败坏纲纪,破坏原则,孳生腐败。但,每个人都很难避免不被裹挟进去,置身事内又觉得合情合理。
做人与做事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事。人的时间和精力都非常有限,能把事情做得非常好的人往往都是思想非常单纯心无旁骛的人,他们一门心思搞自己的专业,没有太多时间去处理人际关系,聚会等活动,交友圈相对狭窄。他们喜欢直来直去,看问题也比较直观,不太会拐弯抹角,更不屑去溜须拍马,刻意逢迎,这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常常会吃大亏。
会做人的人也鲜有能安下心搞研究,搞技术,他们要研究的是人际关系,生存法则和统治的艺术,就像LX集团大教父那样的人。会做人的人都是交际高手,演说家,会揣摩他人的心思,并且擅长表演。他们要借助表演的舞台把自己塑造成为强者,成为团队的精神领袖,似乎团队离开他就玩不转,就要分崩离析。他需要讲很多的故事去为他的不断形象加分,不断证明他的正确和伟大,从而让他更有号召力。
当年LX集团著名的“倪柳之争”,就是一起非常典型的会做事的人与会做人的人之间发生的故事。涉事一方是内心单纯,一心只想为国发展高科技的科学家,另一方则是心思缜密,老谋深算,被称为“泰斗级人物”的商界教父。搞学术搞研究,教父自然是门外汉。而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科学家只能甘拜下风。
如果是按照倪院士当初设想的路线,也许LX就是与华为并驾齐驱的伟大企业,中国的核心技术与美国的差距也不会太明显,因为1995年,美国微软的Win95系统还不完善,英特尔的芯片也领先不了多少。而LX在倪院士带领下就已研发出来5块自己的芯片,交换机的牌照也已经到手。纵使院士天资聪颖,那也只是在学术方面。而在为人处世方面,院士还非常幼稚,甚至过于天真。诸不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在中国永远都是为人处世排在能力前面,做人的学问比做事搞科研的学问要大得多,重要得多。故而,柳教父能攻城掠地步步为赢,而倪院士虽有绝世神功,也只能落得个凄惨败落,黯然离去的下场。不会做人是中国书呆子们的通病,有的人一生郁郁不得志,有的人只能远走他乡出国寻梦。即便是倪院士有理想有抱负有情怀有天大的本事,不通达不会做人自然不被领导喜欢,最终只能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性格决定命运,倪院士出局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倪柳之争不是个别案例,而是普遍现象,这是社会之痛,导致了大量的内卷,却又被中国人坦然接受,认为本来就应该那样。奈何?
当然也有做人与做事都非常出色,二者的关系拿捏的恰到好处的人,这种人极稀少,像曾国藩就是杰出代表。曾国藩被称之为半个圣人,文能治理天下,武能统帅三军,家事国事军事或同事之间都处理的非常好,实为人中龙凤,百年难得之良才。
大家都感叹中国人活得累。作为中国人不但要有一技之长,有谋生的手段,更需要懂得谋生的策略,否则,手段强反而会遭到嫉妒或者排挤。但,算计过了头,得意忘形难免会遭到报应,只是早来迟来的问题。
圆滑世故的人能赢得一时,却未必能赢得一世。就像大教父牛皮吹了半辈子,口袋也捞满了,人生快要划上圆满的句号,谁料忽然风云突变,祸起萧墙,搞不好会落个身败名裂,锒铛入YU的下场。光鲜地当了半辈子的教父,看来晚节难保咯。而当年倍受冷落的院士,青丝变白发,晚年却剧情反转,沉冤即将昭雪。往事依稀,恍如一梦。可见一切自有天意!无论是谁,得志不要猖狂,猖狂必然灭亡,古今中外的道理都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