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
我就在这里呀,很好,过得真的很好,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好。
不管听他唱多少遍这首歌,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喜欢他独特的嗓音,喜欢他歌词里的故事,喜欢,他。
舞台上的他,在酒吧绚烂的灯光的照耀下真好看,不止一次地,我心里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我挥舞着双手,附和着周围人挥动的弧度,看最爱的他唱着,我最爱的歌。
好久没有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了,真的好久好久。我见证和陪伴了这个男孩的成长,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我都陪他一起度过了。
他是陆易竹,一个有故事的男同学。我想讲讲他的故事,还有他的故事里我的故事。我想用第三人称记录我们的故事,我叫林青檬。
小学三年级时,因为一些原因,他转学到了安望小学,也就是青檬所在的学校。很巧,也是青檬所在的班级。不知是童言无忌还是什么,他的自我介绍内容让青檬一脸茫然,青檬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小丈夫”。
“这班上是不是有个叫林青檬的?你站起来一下。”
青檬畏畏缩缩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举起手,小声回答,“有。”心想,“这人是谁?来找茬儿吗?我好像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市民吧。”
随即,他宣布式地说到,“我妈说,长大后你是要嫁给我的。”说话还不忘带手势,伴着深情的眼神向最后一排的青檬挥挥手。“演员啊,绝对是未来的影帝,我要给他私人颁发小金人。”
顿时,教室里炸开了锅,同学们边议论边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们俩。老师忙着在一旁解释,可能也被陆易竹的无厘头给吓到了吧。
“我的妈呀,教学楼没装避雷针吗,我感觉我被雷劈了。这里离医院有多远,能帮我呼叫一下120吗,我好像耳朵被炸了。”
从此,青檬就毫不意外地被贴上了“陆易竹未来老婆”的标签。
其实,他是青檬妈妈朋友的小孩儿,一直居住在外地,所以他们从未见过,甚至他的名字青檬都没记住过。这次回到安望,估计他不会再走了吧。
他妈妈很漂亮,是那种气质由内而外散发的人,风姿绰约,实打实的美人儿,若生在古代,她必定是迷惑君王的红颜祸水。他生得像他妈妈,特别是那双大眼睛,仿佛是一处旋涡,多看一眼便会沦陷进去。别问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此刻青檬正和他妈妈面对面地坐着。听了很久妈妈和舒雅阿姨的谈话内容,大多都是围绕过去和现在的生活,这大概就是未来我们的样子吧,遇见老友,相谈甚欢。
叙旧结束,舒雅阿姨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拎着包走了,留下的是一堆礼品,和一个陆易竹。这也太可怕了,刚成为他“老婆”,现在又要开始“同居”,这哪是跳黄河的问题,跳长江也洗不清呀。
每天一起上学,再一起放学,似乎把“陆易竹未来老婆”贯彻到底的意思。不过他们之间哪有这么和谐,作为一个调皮鬼,他还真没有浪费他的优势。
作为他未来老婆的福利还是有很多的,例如凳子上的不干胶胶水,衣服背后的“我是猪”字条,课本里的蚂蚁标本……现在想想,还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这些恶作剧一度让青檬觉得崩溃,可青檬依旧坚持着“以德服人”的信条,誓死要换种方式整回来。
很快,他就落到了青檬手里,哈哈哈,简直是因果循环啊。这一天,老师把听写本发下来,二十个词语,他就错了十七个,老身佩服。于是,青檬被光荣地安排监督他重新听写,要是还是错三个以上,那他就得回家把每个词各抄二十遍,青檬恨不得他抄一百遍。不负所望,他错了七个,青檬得意地笑,“回家抄吧,每词二十遍,加油哦。”
之后的一天,他因为作业没做完而被罚做大扫除,同样的,青檬又是留下来监督他的。青檬也很无奈啊,为什么总是她来监督他,难道老师也知道他们“同居”?
虽然很想快点回家,但青檬也没有忽略监督他的职责。“陆易竹,黑板没擦。”“陆易竹,地板这里没拖干净。”“陆易竹,窗子快点来解决掉。”忙活了好久,陆易竹终于把那些杂七杂八的都搞定了,只剩下一盆洗抹布的水,只要倒掉就可以了。正准备吩咐他去倒水,这时却从窗外传来一声大叫,看着陆易竹拿着盆躲在墙角,于是好奇的青檬便将头凑出窗外,看看怎么回事。只见教导主任浑身湿透,仰着头和她对视了,她知道,发生大事了。
青檬被教导主任凌厉的眼神镇住了,傻傻地怔在原地。当教导主任来到教室,陆易竹已经跑不见了,青檬辩解说不是自己,却被当成了撒谎、没担当。“这教室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对呀,现在这教室,除了她就没别人了,可刚才真的有啊,怎么就这么倒霉呀。青檬被罚抄了二十遍《小学生道德行为规范》,还要在周一的“国旗下讲话”做检讨,俨然成了坏学生。
她一路大哭回到了家,沿途那些不解的目光早就被眼泪所淹没。因为陆易竹,她委屈、冤枉,更是挫伤了她的自尊心。
周一很快就到了,青檬哀叹了好久,听到台上教导主任的数落,她根本抬不起头来。青檬的名字通过话筒,传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她又委屈地哭了。正纠结该用何种姿态上台做检讨时,手中的检讨书却被人用力夺走。检讨依旧,不过在上面做检讨的人不是青檬,是陆易竹。他很轻描淡写地承认了一切,结果反被教导主任赞赏式地说:“你是一个有担当的孩子。”
这件事之后,陆易竹依旧不改调皮本色,拉青檬头发、捏她脸,她还是有那种分分钟弄死他的心理。就这样在打打闹闹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度过小学时光。
中学他们又在一个学校,当然,他还是住在她家。
13岁的那个生日,陆易竹给了青檬纸和笔,让她把自己的生日愿望写在纸上,说等到18岁的时候就一个一个地帮她实现。那一刻的陆易竹,神情十分认真,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那么认真的样子。
在陆易竹13岁的生日那天,青檬也学着他的方式,给了他一张纸和一支笔。他们都相约不拆开,等到18岁的时候就可以揭晓答案了。他们的愿望就存放在各自的储蓄罐里。
上了中学的陆易竹好像开始改变了,到底是哪里变了呢,说不出来。好像突然变得懂事了,好像不似之前调皮了,好像话变少了,好像突然喜欢学习了,好像开始成熟了。
青檬也剪短了及腰的长发,变成了披肩短发,这样,陆易竹就再也不用揪她辫子了,不过她还是怀念长发的样子。人有时候就是如此矛盾,会因为突然的某个想法而做出改变,又在改变之后有些许后悔。长马尾不再,仿佛我们的那段时光也不再。
他们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追他的女生还是挺多的。因为他常常来教室找她,她被理所当然的当成了假想敌。走在他身边常常会听到“那个女生怎么可以和他走在一起”这样的话,不过青檬不在乎,反正她是不会喜欢他的。
青檬喜欢的东西很少,例如水果只爱芒果,乐队只爱五月天,洗发水只爱一种味道,衣服只爱民族风,拖鞋只爱人字拖……喜欢一种,就会喜欢到偏执。后来,她还是没出息地喜欢上他。
那个晚上,爸妈不在家,因为胃不舒服的青檬,无人照顾,只能躺在沙发上直冒虚汗。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冲出了家门。当时的她心里一阵寒颤,“为什么他不管我呢,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他对我这是要见死不救?”他刚出门不久,天就开始下起瓢泼大雨,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伞,反正他不管她,她也懒得管他。
半小时后,他全身湿透地站在家门口,青檬挣扎着起身给他开门,眼前的这一幕让她突然有些愧疚。他的左手拎着一袋药品,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想伸出手扶着她,却又担心他的湿衣服会把她的衣服弄湿。来不及换衣服,他根据医生的叮嘱接好热水,把药一粒一粒规整地放在水杯旁,看着青檬慢慢吞咽完,他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他迟迟没有起床,而她已经好得差不多。推开他的房门,无论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回答,直到走近才看到他满脸的潮红,额头滚烫,39.8°C的体温吓坏了她。一米五的青檬拖着已经一七三的他向医院的方向走去,因为身高差,画面想想都滑稽。
大病初愈的他把冰箱里的所有速冻食品都占为己有,青檬死死守着冰箱,坚决不让出自己的阵营地。在大战三百回合之后,她被他直接拎起来扔到沙发上,“你要是再吃冰冷的东西,我就把冰箱搬走。”略带警告的语气,让青檬觉得有些许暧昧。青檬是那种不能吃辣不能吃冰的胃,他之所以这样,是在担心她的胃吧。
初三那年,临近毕业,同学们都在写同学录,青檬也不例外。她把第一张给了他,不过他似乎不太开心,怎么也不肯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不收?”
“同一个屋檐下,我的一切你还不清楚吗?”
所以青檬的同学录第一页仍旧空白,至今如此。
初三毕业后,舒雅阿姨回来了,她说她要带着陆易竹搬家,她有了新家。
陆易竹在房间收拾东西,青檬想进去帮忙,又很想把他收拾好的全部弄乱,很矛盾对吧。她好像不希望他走,她在不舍得。
眼前的门突然打开,她被吓得有些慌神,瘫坐在地上。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一把抱起,别多想,不是公主抱,只是单纯扶起来而已。突然,陆易竹手上用力,青檬被他拉进房间里,他一只手撑在墙上,而她早就紧张得双手握拳,后背紧紧贴着墙。“你干嘛!”他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不过他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很冷静地问:“我走了你会不会难过?”“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才不难过。”叛逆时期的反语,听在别人的耳朵里那叫一本正经,尽管心口不一。
陆易竹走后,空出来的房间好像并没让空间变大多少,反而让人睹物思人。青檬常常习惯性地敲陆易竹的房门,直到许久未开门才发现房间里早就空荡荡的,接着心也开始变得空荡荡了。
高中他们还是在同一所学校,理科很好的他不顾老师和阿姨的反对,坚决选择了文科。青檬问他为什么,可他从来都不说,顶多敷衍式地回答“想选就选咯”。
头疼的地理,变成他的强项;拗口的英文单词,他能轻而易举读出;难得绝望的数学,他简单突破。青檬常说上了高中之后的他简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从食物链低端变成食物链之王了。青檬变成了成天被他罚做题的那个人,写错的单词通通抄写二十遍。
看着他讲解题目的样子,青檬有时会盯着他发呆,从小学到现在的这几年,他变化了太多,她有多久没好好看过他了呢?记不清了。
现在的他,从当初的小小个长到了一米八三,很完美的身高。偶尔会冒出一两颗青春痘,好像在告诉我,他真的长大了。皮肤很白,像女孩子一样的白皙,即使夏天在篮球场上奔跑的他也没被太阳毒害。鼻子依旧是他五官里最美的地方,高挺的鼻梁像是混血般。她和他站在一起时,只能到他胸膛的位置,青檬很多时候都在幻想,如果他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她是不是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18岁在高三,连青檬自己都遗忘的生日,却被他牢牢记住。13到17岁的生日愿望纸条被一个个拆开,每张纸条上都写着不同的愿望。青檬的愿望大抵都是去游乐园玩跳楼机、去电影院看一整天电影、买一百块以上的零食不怕胖地吃完……
“林青檬,高考结束我们就去实现这些愿望吧。”
“好。”
“陆易竹,该拆你的愿望纸条了。”
“等高考结束再拆吧。”
“哦。”
高考结束的那天,陆易竹在校门口等她,看见青檬小小的身躯拨开人群,朝他的方向走来。小短发被挤得有些乱了,所以陆易竹把手在她头上揉揉之后依旧帮她把头发理顺。
“你想先实现哪一个愿望?”
“零食。”
“好。”
“可你的愿望还没告诉我呢!”
“我的愿望就是帮你实现愿望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青檬突然愣着不走了,那一刻的心情复杂得不知如何是好。
“骗你啦,走吧。”陆易竹笑着回头说。
提着一大袋零食,青檬跟着陆易竹来到他家里,这是青檬第一次来,整个屋子的装修风格很符合她的审美。
青檬坐在沙发上,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让嘴角染上巧克力色,陆易竹看着她的样子,有些跑神。
“陆易竹,我嘴角脏不脏?”
“不脏。”
说话的同时,陆易竹靠近青檬的嘴角,接着将她嘴角的巧克力吻上自己的嘴唇。
“这样就不脏了。”
青檬感受到脸颊在急剧增温,心底却又在欢呼雀跃。
“我的愿望是吻掉你嘴角的草莓。”
“那这算不算没有实现你的愿望?”
“算。”
“……”
陆易竹替她剥开她最爱的芒果,在她咬下第一口的时候,她问他:“可以把愿望换成芒果吗?”陆易竹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就吻向他的嘴唇,一个浅浅的吻,在吻到的那刻就迅速退回自己的位置。
青檬咧着牙笑着说:“这算实现了吗?”
他们面对着面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对方,下一秒是一个长长的拥抱,他们在庆祝高考结束,也在庆祝他们在一起。
在很久很久以后,青檬真的贴上了“陆易竹老婆”的标签。在婚礼现场,他说:“从小学见到你开始,我就认定你是我未来老婆,你看,现在不就真成了我老婆吗!”
他叫陆易竹,她叫林青檬,他们本就“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