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长白云下无雪的年》第十章 再遇 听琴观雪

遇到Sam和雪时,我正踱步在阿尔伯特公园的草地上,脑子里胡乱翻涌着不着边际的自己的未来,没有头绪。

他们大声叫我,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上次课后,再一次遇到Sam和雪。Sam还是上次那身打扮,只不过换了顶帽子,但依然是红色。雪一件黑色无袖紧身T恤,紧身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略施粉黛,多了份妩媚和动感。

我们正要去Arts学院那边排练,你要过来观摩么,Michael?Sam问。

我一头雾水。什么排练?心不在焉的问。

来看看吧。Arts学院在准备一年级新生欢迎活动,有一个舞蹈节目,雪是导演兼钢琴伴奏。Sam自豪的拍着雪的肩说。

哦。我支吾了一声。我其实没什么心思去看表演,只是想继续在公园转转,一会去健身房运动。今天想学学打壁球。

没事儿就过来看看嘛。给点意见! 雪见我犹豫,向前推了我一把,又拉起Sam的胳膊,说,走吧。

好吧。我心想去看一眼,换换脑筋也好,一会再去健身房。跟在雪和Sam身侧。

Arts的排练教室我是第一次来。就在马路对面,阶梯下面,助教课教室前,几排粉红色外墙的古旧建筑当中。建筑有些年代了,外墙虽粉嫩艺术,依旧能看出岁月的沧桑和浓浓的书卷气。喜爱的大学建筑风格。让人很有安全和幸福感。

在四周树丛的遮掩下,楼内略显昏暗。进得大楼,右转,走到走廊尽头,一间教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说笑和喧闹声。推开门,里面灯火通明,已经有十来位同学在排练了,多数都是新西兰白人小孩,一两位毛利族人,多数是女生,零星两位小男生。

教室很宽敞,十几张椅子早被折叠挪放在教室一侧,教室另一侧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玻璃,可供练舞之用,一架纯白色的大钢琴静静的安放教室一隅。

我跟着Sam拉了张椅子坐在教室角落观阵。

雪那边,熟练的把先到的同学叫到一起,跟大家又讲解了两遍动作,来这边拖了把椅子,冲我和Sam挤了下眼睛,走到钢琴那,坐下,打开架子,试了下音,叫大家排好队伍,准备跟着音乐来一遍。

悠扬的音乐一响起,刚刚还纷繁的思绪不知自己跑去了哪,心里立刻平静了很多,开始专心听琴看排舞。

第一次现场看人弹钢琴,从侧面望去,雪和平常判若两人。仅仅见过她两面,给人的印象开朗活泼,健谈,到哪都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和清丽的笑容。而此刻,她完全沉浸在了音乐当中,手法娴熟轻盈,洁白的长长手指在键盘间飞舞。身体随着音乐起伏,眼神专注而沉静,窗外一缕阳光透过叶缝照射进来,穿过雪的侧影,一直照到教室这侧。阳光下,将雪的短发染成了金黄色,直直的鼻梁,尖尖的下巴,忽然间有种晕眩之感,不自觉的举手遮住光线。

Sam和我说,雪从小就学习钢琴,钢琴十级。不论在国内还是这边都一直是学校艺术骨干,这次新生欢迎活动她即是主要组织者之一。

Sam虽不是Arts学院的,但与雪在新西兰读初中时就是同学,因此关系很要好,就经常跑来捧场。

我其实舞跳的也还行,不过和她们这些专业的就没法比了,否则我还真想也上场玩玩,哈哈。Sam打趣道。

排了一会,中间休息,雪背着手走过来,笑呵呵的看着我们问,怎么样?

很棒。真没想到你还会弹钢琴,而且弹的这么好。意外。我向雪竖起大拇指。

雪莞尔一笑,说,你意外的还多着呢。

Sam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每周周一到周五晚上我和雪在一家日式料理店打工,欢迎来光顾,给你打折。

雪呵呵一笑,故作神秘的说,对的,你还可以去我们隔壁观摩一下。

我好奇问,观摩什么?

雪向Sam撇了下嘴,说,你问他,他有经验。

Sam说,隔壁是家男同性恋酒吧,我一次去送餐,还被人摸了屁股。

我和雪都大笑起来。

对了,雪周末还在山下皇后大街靠近码头那边一家咖啡店打工,周末没事可以过去坐坐,试试。Sam又补充道。

欢迎来哦。我咖啡手艺应该不错,有专业培训拿过证书的呢。雪说。

说完,对我一笑,又自顾回去排练。

我和Sam嘀咕,你们还挺能干的嘛!

Sam和我说,自从高中起,自己已经做过不下十几种工作了。雪也挺独立,尽量自力更生,不花家里钱。

我又看了一会,与Sam和雪告别,先行离开,去健身房。

不知Arts院系的生活是否总是这般充满音乐和舞蹈,与商学院完全是两重天。在这里,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雪的钢琴、美丽的舞蹈、和与Sam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每次与Sam和雪一起,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待分手,总是莫名留恋和不舍。

可能这就是青春和友谊吧。

后来,到底没有去Sam和雪的料理店蹭饭,倒是他们时而带东西出来给我吃,当我们期末熬夜的宵夜。

青春的日子里,不能缺少音乐、汗水与梦想,当然,还有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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