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除了哑巴,几乎人人都能够说话。而说话的艺术,又是说话达到一定水准之后的评价。我所遇到的,说话很厉害的人都似乎从小具有这种天赋。而少言寡语的人,也同样没有会说话的天赋。只是能够说话,不至于成为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人类。
除了天生以外,训练出来的结果也是让人讶异。你会突然的发现,某一天在街角遇见的老同学,变得能言善辩。士别三日的感官,让你不得不感叹日月的交替。刮目相看的结果是,你相信了有些一成不变的人会在某一天悄然发生着改变。
有的时候,菜市场那些口若悬河的菜贩,会让人耳朵里不得松懈。她们口里的叫卖与讨价还价,都是绝佳的对白。你找不出其它语言来替换,这就是场景里的对话。倘若脱离了处境,那么就无法继续了。
比如,脱口秀节目里,换上菜市场里口若悬河的菜贩,就完全失效了。舞台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缺少对应的表达。深夜电台,娓娓道来的细语,给所有的睡眠带来一些呢喃。或许在下一刻入眠,或许那样的声音教人无法入眠。
也会有不好的声音,比如谩骂。我注意到邻里之间的谩骂,往往因为一些鸡毛蒜皮而引起。如今,你很难听到那些难听的声音。似乎所有的低级的辱骂遭受了岁月的淘汰,永远沉入了历史的长河。
倒退十年,会在某一个午后,听到从湾子最后一条巷子里,传来巷骂的刺耳声。语言是源自于生活,就连谩骂的语言也十分贴近生活的实质。一只鸡的丢失,都可以变换出不同的谩骂语言来。因此,童年里自然少不了此类声音的“熏陶”。再华丽的语言,如果缺少根植于土壤的俗气,那便少了依托。
小学生会穷尽脑中想到的好看的词语,组合成一片作文。慢慢地,华丽成了向上攀爬的捷径。果然是好看,毕竟那样的审美才符合他们成长的轨迹。说话,和语言的关系,都存在于表达这一个主题。
有趣的人,往往是因为说话给人留下的最初印象。所以第一印象里,言谈举止能够抛开物质来讲。言谈的修养不似金钱的直观,让人一眼看穿。与人相处,语言的位置应该先于举止。
又举例,林黛玉初见王熙凤时,是这样一幕场景:林黛玉听见由远及近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里自然且一副自得的姿态。听得黛玉谨慎而又急切希望见到她,果然从屏风后走出一位干练而端庄的“凤辣子”。我在此处的举例,是为了印证语言的初始印象给人所带来的好感。
能好好聊天的人,不缺少互相表达的机会。而一言不合就戛然而止的人,在说话的持续上缺少维系。话题,又总是聊天的序言,容易有程式化的结果。离了话题,便不知如何开口。我们总是带着目的去聊天,交流就容易变得功利。
再难以相处的人,都能有一两个知心的朋友。他们之间或许从来都不存在任何利益的纠葛,只是因为聊得来。就这样,一辈子相知相交。在外界看来的人际关系需要用利益来维系。在他们眼里,都不存在。
我常听老人讲,我们这代人如何挥霍。将来必定会有变革,会彻底为年轻时所做的蠢事负责。而大多数时候,面对这样的预言我则不语。或许将来会实现,也许我的余生里再也不会看见。宿命论在年长的人身上有着挥之不去的语言通道,正不断的对外输出。
通常,写着写着就结束了。和说话一样,没有特别的结语。而每篇文章写到此便结束了,再没其他的话语需要表达。我们的许多阅读习惯里需要这么做,那就是在末尾点题。这大概也是说话之道,由作者总结出标题所蕴藏的意义。我作为说话的人,让所有人知道是我在说话。其实我更喜欢没有总结的结束,那样才更像日常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