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叫唤了整个后座的夏天
我的八九岁的记忆里,有无数广袤的田野,蓝的透水的天空,曲折颠簸的路,还有爸爸坚实的后背和摩托车后座。八九岁的我是该是对世界的一切都好奇的时候,由于有个爱出门看大山看河流看自然,去释放天性的爸爸,我的好奇心永远永远不由我想到的去控制,更多的是快乐。
那时住在小县城的我们,享受着悠悠时间流淌的快乐。妈妈在外地出差一星期,爸爸会利用周末带着我骑着摩托车,长途奔袭个一两百公里,带我看看世界,找找妈妈。
我想,小时候爸爸最煎熬的时候,一定是等带我写家庭作业的时候。我性子磨蹭,写作业慢慢吞吞。爸爸有时会催促,有时就不说话,来来回回从客厅走到书房。现在想想,爸爸那个急切的样子也是挺可爱的。
那是是夏吧,摩托车突突突突突的响了一路,大概是因为我穿着皮鞋把脚伸到了排气管后头,心里洋洋得意的听着响,也不觉得晒。爸爸会带着我一路穿过花台和转盘,途径爷爷奶奶打麻将的狮子楼,打发我去给奶奶送钥匙。我会屁颠屁颠的跑上楼,只是因为爸爸答应我,给我吃卤鸭爪。
恩,在我的小城里,小花鸭是标志一样骄傲的存在。我记得啊,当摩托车越走越远,远离了城里的喧嚣,四周好像只剩摩托车突突突的声响。我看见了宽广的田野,还有天空中自由盘旋的雕。
霎那间,土路上尘土飞扬,呱呱乱叫声不绝于耳,爸爸在路边停了车让道。我似乎都忘了我坐得酸疼的屁股,瞪大双眼想去探究的时候,爸爸一只手捂住我的口鼻。直至那车拉满鸭子的三轮用极致的速度飞离我的眼前。
我没想到我还会有羁绊的,准确来说,是对这鸭子。三轮一番的风驰电掣,其中的一只好像是压住了牛顿的棺材板,它逃离了三轮。爸爸大声的呼喊,可是骑三轮的那个叔叔跑的太快,已经没影了。
爸爸决定带它回去,我的内心和表情是拒绝的,因为我害怕,我爸哭笑不得,一边安慰我不怕不怕,一边骑车骑到前头捡起那只鸭子,真的,是一大只鸭子。我觉得在以前的我生命里真的没见过那么大的鸭子。现在,它要和我共享爸爸的后座,爸爸把它塞进了后备箱里。
回去的一路风景是怎样我早已不记得,我唯一的记忆就是我紧张的绷直后背,绝不靠着,就这么一路回到了奶奶家。
小孩子的同情心总是泛滥的可爱,我要求奶奶帮我养养,我觉得它是生命,虽然我都不敢靠近它,但是它是生命。奶奶答应的好好的,第二天的餐桌上有我爱吃的卤鸭爪,咸咸香香的,用小手抱着啃完会黏黏糊糊的粘着嘴。吃完手也不洗拖着妈妈看爸爸捡的大鸭子,打开洗手间却再也找不到了。哭哭啼啼的问奶奶,奶奶忍俊不禁的指了指餐桌,我委屈的加大了音量,大人们笑的就更开心了。
现在依然忘不掉的,是那盘卤鸭的味道,是加了藤椒吧,椒麻鲜香,及其下饭。回味带着那么愧疚,带着委屈,造就了记忆中卤鸭的童年味道。
呱呱呱,呱呱叫满了爸爸的摩托车后座,叫满了我回想起来可爱又可笑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