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雄心(六)

寒风吹着地面上仅有的几片枯叶,萧瑟的气氛笼罩着Y市,十二月的夜里连月亮都冻得瑟瑟发抖,躲在云里,轻易不肯出来。这本该是一个猫在被窝里睡觉的好日子,消防队的小伙子们也正酣然入睡,乔恩拿着手电,轻轻走近了战斗班查夜,看到林波把被子蹬了,于是轻轻地给他盖上;新兵肖武在磨着牙,咯吱咯吱的,乔恩笑了笑,看到人都在位,他转身走出了一班。

就在他准备从外侧关门的一瞬间,电铃响了,几个机灵的战士仿佛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几个睡得沉的被晃起来,然后机械的朝滑竿跑去,乔恩抓住滑竿刺溜下到车库,穿上厚厚的灭火防护服,戴好头盔,边跑边戴手套,一个箭步来到消防车前,消防车们已经被驾驶员打开,乔恩右脚踩住踏板一蹬迈上消防车,只见上等兵万夏穿着背心短裤瑟瑟发抖得开着车库门,身边战友们也都穿着完毕,然后两辆消防车驶出了营区,根据出警单指示,一人跳楼!大家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人命关天啊!

大约五分钟,两个庞然大物驶到了春翔路和赛特路的交叉口,电话员根据指挥中心提示,与报警民警进行了联系。遂驶入一个规模较小的厂区,由于前方路窄,大家下车带着手电,深入厂区内部,远远看到前方光亮和人头攒动,走进了才了解到这些人是临近派出所的民警,“你们不要过来”乔恩顺着声音朝上看,只见有二层半楼高的一个天台上站着一个女子,根据声音判断年纪不大,“追我的人是不是来了,有人追我,从我家一直追到这,我没有办法才上来的”听到她说话,乔恩判断她思维有问题,同行的李凌云队长对着女孩子说“小姑娘,这么冷,你穿的这么少,快下来吧”,女孩子却在天台边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来走去,天气很冷,她穿着着一套白色睡衣,可想而知寒冷正侵袭着她,乔恩见此景,脑海里突然倏的一下子显现出四年前自己第一次救人的场景,那是一个女子从医院八楼楼顶纵身跃下,就在距离乔恩不到一米的位置坠下,幸好落在消防战士业已铺设的气垫的边缘,把气垫砸出去十米,然后人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听说事后在急救室内痛哭,数万元的气垫也因为跟着人挪来挪去被马口铁广告牌划烂了。

乔恩迅速收回了思绪,思忖着应对方案,他把战斗班长朱大为、丁瑞荣叫到身边,安排人铺设救生网,很快六名战士在地面拉起了两层厚厚的救生网,随着女子的来回走动而不停的挪动,就在此时事先安排悄悄靠近女子的战斗员陆云飞已经沿着墙边爬到了平台的边缘,乔恩则与民警们一起与女子交流,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以便陆云飞能够接近她,“小姑娘,你冷不冷”一位民警大哥问道,“我冷有什么办法,有人追我,在我家门口,我害怕。”民警们说,这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已经离家出走好几次了,大家在无奈中继续转移她的注意力,就在陆云飞刚爬上平台的时候,小姑娘发现了他,大喊到“你不要过来,是不是你一直追我!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她情绪很激动,陆云飞是个头脑很聪明的小伙子,他手里拿着其他战士扔上去的一个大衣,对女孩子说“小姑娘,你先穿上大衣,我护送你回家,追你的人已经被我们吓跑了。”小姑娘将信将疑,“你不是追我的人么?”“我是消防员,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转眼十分钟过去了,小姑娘终于肯听从陆云飞的话,披上递来的大衣,跟着陆云飞回到了地面,事后根据承诺,陆云飞把她送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中队官兵们正在营区里训练体能,突然营区门口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手捧一束鲜花,提着两个大号的塑料袋,笑语盈盈的走了进来,大家一下子认出了这就是昨天晚上营救的跳楼女子!大家相视而笑。只见女孩子朝大家走过来,笑着问道“昨天送我回家的消防员哥哥呢?我买这些东西都是给他的”顿时间大家明白了她是来看消防员哥哥!既然来了就是客人,乔恩和李凌云队长邀请女孩子到办公室坐下,然后把请假外出打吊瓶的陆云飞叫了回来,在电话里陆云飞就露出为难的情绪,不想见女孩子,乔恩和李凌云队长商量了一下子,毕竟人家大老远打听了一顿,专程来看云飞表示感谢,作为礼貌也应该见一下子,过了二十分钟陆云飞喊了声报告,然后面露羞涩的挠着头,站在门口。乔恩和李凌云队长都笑了,女孩子见到了送自己的消防哥哥,脸上神情激动,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嘴角扬起了酒窝,说道“我来看你,你真好,这些水果和花都是给你买的。”乔恩感受到人与人只见的关心真的是相互的,虽然这只是个神经失调的女孩子。同时仔细端详了她一下,面容清秀,又不禁为她惋惜,如果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应该有个很美好的前途。末了,女孩子提出要和陆云飞合影,合影后乔恩安排陆云飞把女孩子送了回去。

各种跳楼救援,消防员或者在被救者的责骂声中承受,也偶尔享受这种事后被救者的礼遇。每次的成功救援、火灾扑救都是对个人精神的洗礼,尤其是看到百姓那种信任满意的眼神。乔恩和李凌云队长谈论着,不觉中午到了,在嘹亮的军号声陪伴下,大家来到了餐厅,刚落座,电铃又响了,大家忿忿的叹了口气,眼看着一桌子的饭又要放到蒸箱里了!无论怎样,百姓的利益才是高于一切的,一分钟后三辆消防车次第驶出车库,前往增援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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