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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18 | 城市

我很庆幸
在热血青春的年纪来到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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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像只野马在这城市里流淌
浪费了太阳也从不感到悲伤

两年前，我带着“雨城”雅安飘忽的湿气，一丝倦意，几分沉静来到这片热气腾腾的土地上， 身体里多余的水分被蒸发掉了，像匹野马般地在这座城市里自由奔跑。

虽说王家卫的《重庆森林》跟重庆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依我看来，重庆确实是一片错综复杂的森林。轻轨在这片森林里肆意穿行，穿过居民的房子，穿过翻滚的长江，电线杠和桥梁交织成红白灰的画面，在雾气腾腾的江边，时隐时现。

“老师，你要去哪点儿？”出了重庆北站，一路的人都称我为老师，刚开始以为自己长相斯文，后来才知道，在重庆，无论什么职业，人们都互称老师。

林立的高楼间安插着陈旧的老建筑，新老建筑间生出千奇百态的小巷，闹哄哄的，很有市井味儿，从华新街轻轨站出去，抵拢倒拐就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

“妹儿嘞，吃点啥子？”
“孃孃，来碗小面儿，少放点儿海椒，多要点儿菜。”

走进面馆，老板娘一句“妹儿嘞”立马拉进了我们之间距离，仿佛相识已久，怪不得重庆小面总能吃出熟悉的味道。

在重庆的这两年里，我也有幸认识了几个地地道道的重庆人，和他们相处的时间里，仿佛在我波澜不惊的生活中拉开了一罐啤酒，溢出了白色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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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我们啤酒花里吐出的泡沫

邓俊凯是我认识的第一个重庆人儿，他和孟源、龚烊千玺一起组建了“JB BOYS”，在大大小小的舞台上Rock他们的生活。

邓俊凯他爸早年是朝天门码头的棒棒，在雾气腾腾的长江边，靠力气吃饭，后来凭着胆识和智慧，从歹徒手中保下一车水果，由此发了家。重庆码头文化是从风浪中打拼出来的，这里的人和这座城市一样，爽朗、直接、自由、真实，挥洒着热血，在这城市里流淌，他们的生活容不得半点矫情。

闲暇时和邓俊凯一起做点水果生意，冬天进枣，夏天卖瓜，写广告，削菠萝，每天一大早就去开店，晚上收摊对账对不上就坐在店里打脑壳，有几次错过了门禁，就在门口冻上半个小时，生活孃孃这才一脸嫌弃地出来开门。平日里最大的乐趣是找旁边奶茶店的帅哥吹壳子，那帅哥三十几岁有张二十出头的脸，文质彬彬，笑容迷人。

“你嫩个帅女朋友不晓得好乖哦”
“哪儿点来的女朋友哦，娃儿都有了”
......

每晚下课，一群群男男女女便围坐在奶茶店门口，喝酒撸串，再从我们店里抱上几个冰冰凉凉的西瓜，豪言壮语，牛气冲天。重庆的夏天，冰啤酒下香辣鱿鱼须，爽翻，再去北滨路或南滨路吹吹风，身边最好有一两个吵吵闹闹的人或一只狗，和你一起，海角天涯。

平安夜，我们在水果摊门口搞了一场即兴音乐会。那一晚很闹腾，邓俊凯和他的“JB BOYS”组合简直嗨翻了天。

“梦是什么，是白色的泡沫，是啤酒花里我们吐出的野马，带我在这世界，闪电般的奔跑......”

我记得歌声冲向了八英里的天空，人浪起伏，人声攒动，告白的蜡烛挡住了我平视向前的目光，层层泛红的云雾温柔地袭来，重庆，用她赤裸着的温热的胸膛包容着形形色色的青春与疯狂。

而亲吻着这片土地疯狂生长了二十多个年头的邓俊凯，还将继续挥动鼓锤，自由奔跑，冲向用热情和梦想编织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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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有，不必害怕

长江和嘉陵江把这座城市团团抱住，水汽很难散尽，雾绕过曲直相映的建筑物，附于桥面，让她半梦半醒，捉摸不定，成为长江边风尘恋恋的梦城。

重庆既是雾都，也是桥都，纵横交错的元素，赋予了这座城市赛博朋克质感。

想象在雾气腾腾的江面上，菜园坝大桥横过，林立高楼间轻轨线交织，古建筑错乱地安插其中，雾气半遮半掩，突然，两驾轻轨首尾相遇，空中电闪雷鸣，顿时生出人在江湖中的感觉，很渺小，很桀骜。这座森林般的城市折叠成分裂的空间，容纳着形形色色的人，而我遇见的一些在这里为生活奔波的人，他们依旧热血沸腾。

“每次痛得要死的时候，我都在想我为啥要选择这条路啊”
“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回头呀......”

我趴青蛙腿疼得要死的时候，昔姐边吼着她的人生真理边拼了命地往我屁股上坐。
昔姐是我街舞老师，燕姐是舞蹈室的老板。

燕姐来自重庆的乡下，大一时喜欢上了舞蹈，大三便自己攒钱租了房子开舞蹈室。

燕姐学舞才两年，论功力肯定比不上专业的，但她有范儿，一上台昂首阔步，动作大胆，眼神也勾人，头发一甩，简直就是妖精，整个舞台都是属于她的。燕姐她妈身体不好，可能一毕业燕姐就要回老家，但燕姐说，我想只有两种情况会让我停止跳舞，要么生病了，要么怀孕了。

昔姐十几岁就出来当舞蹈老师了，在六公里有个小家，单身，每天从六公里到五公里，从两路口到较场口，从观音桥到华新街，二十四个小时有一半都在折腾，满身都是伤。有次教新舞的时候屁股突然抽筋了，倒在地上，脸色苍白，那之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看见过她。半年后，她满血复活了，朋友圈又被昔姐的舞蹈视频刷屏了，她还是，没有放弃，她要漂泊在这平庸之海，不管成为钻石或是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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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狂喜的太阳从天际线升起

跨年时去解放碑听过钟声，人挤人，挤死人，挤到窒息。但还是很震撼。

八点整，气球大军已经将解放碑层层围攻了，敲钟之前，所有人一起倒数，再大声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整个身体都被人声灌满，当解放碑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在八英里的空中，气球密密匝匝，漫天飞舞，浪漫，缺氧，来不及闭眼就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地很适合做梦，每年初都梦到崭新的更好的自己，却又张开双手做好碌碌无为的准备，尽管如此，我还是有很多的事想做，很多梦要继续......

我梦见自己变成一只气球越飞越远，最后缩成一个肉眼看不见的点。我梦见一个人从街上醒来，看见狂喜的太阳从天际线升起。于是，当我一无所有时，再也不必感到害怕，我要从嘴里吐出一只野马。

我还要去千厮门大桥吹吹晚风，要去南滨路夜跑，要去南山一棵树看看夜景，要去吃老火锅、涮鸭肠、烤脑花、张鸭子......

我很庆幸在热血青春的这几年与这座城市相遇，我也要将我真实生命的印记狠狠地留在，这片充满了人情味儿的，重庆森林。

- END -
文 / 旺达
图 / 梦里

＊
重庆是一座特别有劲儿的城市
就像是九宫格的火锅
条条框框里
都是翻腾的梦想
送给所有喜欢重庆的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