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见到我老娘了”。
父亲已经快五十岁了,仍然像个孩子一般,要见到母亲欢呼雀跃的心情从手机里跃然跳出。
昨天姑姑和堂哥把老人从老家接到了新疆,几个儿子 女儿和孙女一大家子绕于膝下,想必老人也很欣慰。第二天早晨父亲在家人群发消息说“有娘的孩子真幸福,我终于不再是一个漂泊的孩子了”,然后又感慨道:“如果我爹在那就更好了”。
我忍不住问他,爷爷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他说是在他六岁的时候。我不禁有点心疼这个如大山般扛起我们家庭中所有的男人,一个正需要父爱关怀的孩子,却在以后的成长岁月里承担了太多不该承担的压力与磨难。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爱喝酒,而且一喝就是酩酊大醉,那时候他已经自己在镇上租了门面做生意,喝醉酒他总是摇摇晃晃执意摇着要回乡下找他爹娘,我妈不放心他,有时候就让我镇上的一个哥哥跟着他。父亲醉后会走路回去,有时候骑个自行车回,听说还栽到过沟里。那时候他娘在老家,他爹在村头的坟里。
听说他总是回去在他爹的坟前嚎哭,也经常半夜回去了敲他娘的门叫她起来说话。我还隐约记得,他说有一晚上他掉到了地里的井里,是他爹把他捞起来的。
我发消息问他,你为什么年轻时候喝醉酒痛哭呢?他没有回我。
我又追问,他才说“很多委屈没人分担,总是一个人扛”。我忍不住一阵心酸,看到了一个一向如磐石般的男人流露出来的脆弱。
无论年岁几何在父母亲面前,我们都还是一个小孩子,我们找寻着一个爸爸妈妈在,家就还在的归属感。
父亲的娘快九十岁了,牙齿也脱落的剩下几个,还可以坐几个小时的飞机火车安然无恙,还能滔滔不绝地聊起很多从前的事情,父亲只要想,就可以马上见到她,我想这是父亲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