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余初到这里的时候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光景。她只身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敲开了秦支的门。
“欢迎来到附枝。”秦支微微眯起眼睛,“这就是你攀附的枝桠。”
温余嘴里叼着烟,不轻不重地鼓掌目送秦支。
“你知道今晚谁要来?”
“谁呀?”
“倒插门,就长得不错被陈小姐相中那个。”
“姓什么来着?”
“陆。叫陆重远。”
“哟,倒插门还敢来我们这儿?他就不怕陈小姐踹了他?”
“男人嘛,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不过,咱们哪个比不上陈小姐?不过是她胎投得我们好。”
“小声些,别让秦支听见了。”
“别看上我就行。万一到时候这事儿破了,我还不得被陈家搞死?”
“行了行了……别说了。”
温余窝在沙发椅里,冷眼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女人。
于昌,杨清。两个长舌妇。温余不屑地勾起笑意认真注视着自己的指甲。
“温余,你怎么看?”于昌撩起长发,与温余搭话。
“什么怎么看?”温余失笑,目光锐利得像只鹰。
“别装呀,”于昌把手搭在脚踝上,很缓慢地抚摸纹在那里的一枝枯梅,“你听见了。你这不是新来吗,咱们交流交流感情。”
“就是,”杨清捋了捋卷发,“新来的,咱们可是来了好久了,有熟客。你现在不如把我们哄着些,到时候也好介绍几个老板给你,见见世面。”说罢便与于昌笑得花枝乱颤。
“姐姐们,”温余笑得眉眼弯弯,她当然知道做人不能太狂妄,可她偏偏想要刻薄那么一次,“那可还是别了。我对姐姐们的熟客可不敢打什么心思。毕竟,我对着肥头大耳的脸可叫不出声,这样的技术活还是留给姐姐们比较好。”说完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摁在茶几上,任它发出“吱吱”的响声。
“你嘴欠?”于昌红了眼,猛地起身,沙发椅向后摩擦出了巨大的声响,“小贱人,你想尝尝我的手段?”
温余不语,继续碾压手中的烟头,依旧挂着笑意。
杨清扯了扯于昌衣袖,两人慢慢靠近温余。
“我倒是想尝尝你们的手段。”秦支不咸不淡语音突然响起,众人回头,不知秦支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
“是温余出言不逊。”于昌忿忿不平地平复了语气。在秦支面前带怒气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是我们的错。”杨清给于昌使了眼色,波澜不惊,“我们态度不好,也许让温余误会了。于昌有些急性子,您是知道的。”
“但愿如此。”秦支扭动腰肢走向温余,伸手揽住温余的肩头,“别再让我撞见第二次。”
“是。”于昌恭敬地答了一句,拉起杨清转身,却有话顺着风飘来,“原来是有人撑腰的,怪不得这么狂妄。”
“于昌,住嘴。”杨清急急地低唤一声,转头偷偷瞧了秦支,两人快步离开。
“你这是特地要我成为众矢之的?”温余嗤笑,“要我感谢您么?”
“往往受千夫所指的,都是最优秀的。”秦支不着痕迹地扯低温余的领口,欣赏她突兀的锁骨,“我要你成为我最得意的女子。”
温余缓慢地站起身,绕过宽大的沙发,踏上铁丝雕花的楼梯拾阶而上。
“陆重远。”秦支声音轻柔得很,“你知道他是谁。我要你抓住他。无论是心还是身体。”
“别叫我失望。”秦支扬起微笑,“好好地化个妆,洗个澡,让陆重远沉溺进你的温柔乡。”
“好。”温余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秦支离去的背影。
那么危险,又那么风情万种。她笑的时候,会有软绵绵的针刺进你的身体。深入骨髓时才察觉出痛苦。
“陆重远。”温余听不出情绪地念这个名字,一扭身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