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一生从未追求到他所期望的荣耀,漂泊半生,最后一无所有。
他有许多朋友,但他却很孤独,心底深处有他们永不能触及的角落,命运与时代给了他最紧的束缚。
大明宫的最西北处是翰林院,院廊的边上笼罩着如云的紫薇花,从花树边走过的人们骄傲的自称“紫微郎”。
他曾经也是这当中的一员,但有谁知道,同一座翰林院之中,树有高低,人也分贵贱。翰林院内有厅分南北,为一条花道相隔。
南厅的“翰林学士”,是为皇帝陛下草拟制诏书敕,多为朝廷高官重臣兼职,其中“翰林承旨”地位最高,出院后升迁的机率较大,许多“翰林承旨”由此拜相,故为时人所重。
而北厅为“翰林供奉”,都是擅长文词、医卜以及书画、搏弈者,居翰林院中以备差遣,主要陪皇帝消遣娱乐以及文章应和,并无品阶。
而李白就呆在北厅里,随时恭候皇帝的传召,天未亮便要到禁中应卯,日落前不能随意离开。
就这样,李白每天的工作就是读书和等待,在等待中看白云袅袅花开又谢,看太阳的余光从花树上落下又隐没。
他以为“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实际上却是“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每日里约束自己轻狂不羁的性格,谨言慎行,枯坐至黄昏。
本是疏散豪迈之人,总有收不住的时候,“一醉累月轻王侯”或一发生,便遭到蛇鼠之辈地指点嘲笑,甚至于在背后向皇帝恶意中伤他。
他知道了,向来什么都不放心上的他也无法淡然处之,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咒骂“谗惑英主心,恩疏佞臣计”。
最后,“风吹芳兰折,日没鸟雀喧”,忍受不了内心所想与现在截然不同的落差感,李白向皇帝递出了辞呈。
他认为皇帝会挽留,会惜才。但皇帝拿到辞呈后,却并未挽留,而是顺水推舟地赐金放还。
李白以为自己满腹才华,能为帝王师,是那郁郁如锦的紫薇花,能常开不败。
却不知在皇帝看来花开花落常有事,那叠如云霞的花落地如泥,但来年还是会再开,就如那天下的才子依旧如浪涌来朝。
人生其实就是这样,有时候竭尽全力的追求,可命运漫不经心的指向总是与我们背道而驰。
但只要努力迎风而上,必将有日“长风破浪,直挂云帆”,不负时光不负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