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控之前,他们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这次会议的精彩之处在于,精髓之处在于,这是一次令人感动的感恩报德会议。中国人的传统思想观,我们传统优秀的道德观,在这次会议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种感恩思想,是深深刻在我们的骨髓上的,炎黄子孙传承了一代又一代。以恩报恩,以德报德,报恩报德,恩德互报的崇高美德,再融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患难与共、生死与共的侠义精神,让这次会议在思想上彻底升华了。
这是一次内部秘密会议,参加会议的人是一帮死党。这帮死党的老大正在训话:“你们知道吗?我头上这顶乌纱帽是来之不易的,是我奋斗了一生才得到的。如果你们给我惹麻烦,把我的乌纱帽弄丢了,我可要先拿你们开刀。”
“现在,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如何保住我们头顶上的乌纱帽。这顶乌纱帽弄丢了,我们的人生就真的竹蓝子打水一场空了。如何封控?如何打赢这场封控的保卫战?你们大家有什么建议,要大胆说,要说真话。”
一个死党站起身来,铿锵有力地说道,“封锁道路,切断交通。水路,陆路,空路,统统全部切断。这样,一只老鼠,一只苍蝇也窜不进、飞不进我们的城市”。“每个小区的门口,我会调集一群狼狗,配合我们的武装力量,严防死守。内外兼防,铁桶一般,固若金汤,万无一失”,死党胸有成竹地说道。
老大叱喝道,“你给我立即闭上你的鸟嘴,你想把我们的城市弄成一座密闭的大监狱,你这个没有良心没有心肺的家伙。”老大忽然转换了话题,口气亲切起来:“我平时待你们好不好?有什么好处是不是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们?”
“是的,老大!”下面的死党们齐声回答。
“做人要讲良心的,要讲感恩的......”老大回想起了往事,一件终身难忘的往事,一件改变他人生道路的往事——他想起了自己的高中语文老师。
老大带着甜蜜的回忆说道,“我一直是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小学、初中、高中,所有的老师都讨厌我,直到上了高二下学期,遇到我的新语文老师为止...语文老师跟我说,调皮的孩子才会成才,才会成大器...老师对我说,我就是那种可以成才的学生...”
“...因为语文老师喜欢我,欣赏我,夸奖我,鼓励我,帮助我...我呀,莫名其妙地,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不知怎么地,忽然疯狂地爱上了学习,我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仅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从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学渣,一个不可救药的人...在高考中,千真万确,我金榜题名了...以我的高考分数,我本可以上北京大学的...但我的老师跟我说,你就上你喜欢的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呗!”
老大说到这里,带着喜极而泣、感恩而泣的哭声说,“我永远也忘不了我的老师,我要永远报答他。所以,毕业后,我回到了这个城市工作。”老大把眼泪擦掉后说,“我回来后,每个月到老师家拜访一两次。 数十年来,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老大欣慰而温暖地说着,“老师的收入,清汤寡水的,他舍不得吃舍不得玩。他这辈子,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也没有尽情地玩过。我啊,自从我当了大官后,那些出名的土特产,我时不时拿去孝敬给老师了。那些好玩的地方,那些好吃的大饭店,我是经常带老师去的...师母总是开心地笑说着,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没玩得这么尽兴过。”
下面,死党们拍起了巴掌,掌声经久不息。
老大望着死党们说,“那么,受人滴水之恩,是不是当以涌泉相报?做人应该讲义气,讲知恩图报,如果你们不懂报恩,那就是猪狗不如,禽兽不如。”
老大一边扫视着死党们一边说,“那个谁,我一手从底层提拔上来的,你先发言吧!”
“老大,您对我恩重如山,我不知道今生今世如何报答您的大恩大德”,一个死党对着老大深深鞠着躬说。
“说说正经事吧!”老大朝着感恩的死党摆摆手说。
“我开展了动员群众的活动,说需要疫情防控自愿者,没想到,有10多万名群众不计报酬地踊跃报名。群众们强烈地要求,自己带帐篷,自己带吃的,吃住自己负责。”
“什么?你说什么?10万名自愿者?”大家叽叽喳喳地问。
“是的,没错,是10万名自愿者。我们这座100万人的城市,确实需要10万名的自愿者。这些自愿者也是人,他们需要正常的轮休,而不是无休止地昼夜奋战。有的自愿者是年轻的母亲,晚上6点钟还要匆匆忙忙赶回家做饭,给孩子辅导功课。家务活是重要的工作,教育是重要的工作,我们不能让自愿者顾此失彼。”
这位感恩的死党滔滔不绝地说了四个多小时,然后干咳了几声,喝了几口水后说,接着越涚越激动:“我开了个慷慨激昂的募捐会,真没想到呀,那些为富不仁的人,那些自私自利的资产阶级,人人争先恐后,愿意捐献出自己一半的财产。”
话被雷霆般的掌声打断了,掌声在会议室里久久回荡着。
安静下来后,老大握紧拳头朝着桌子用力一砸,“感谢无产阶级,感谢资产阶级,感谢市里所有的人,感谢兄弟们!”
“有了人力物力上的支持,有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我想,我们应该有信心制定一个全新的防控方案。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兄弟们,我一人承担责任。”老大坚定地说道。
死党们的掌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