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啸雪在极度悲愤打击,和潜意识的谴责中,再也无法保持最初的冷静。
痛失侄子,被人算计,这样的惨痛局面,是个人也无法再保持冷静。
他此时只想生剐了面前这个少年作为发泄。
这正是郭轻楼想要的,凌啸雪如果一直思索着逃跑的话,他更麻烦,还得防止凌啸雪抢夺西贝,或不远处那可家族二人的腕带,如今场面正中他下怀。
心下暗道,是生是死,唯今一战!来吧!
两人再不说话,如两道利箭般冲向对方,这一老一少,便在这树林间,展开了生死之搏。
此时西贝正从林中走来,打了头阵的她,正暗自嘀咕埋怨郭轻楼,但此时看到这一老一少都不顾身家性命般,疯狂进攻,不由得咋舌。
这哪是拼斗,这直接就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双方你一刀,我一枪,打的血腥无比。
但郭轻楼早在之前,便严厉告诫她,除非他自己出声,否则不许她参与后期打斗。
对于这个黑袍少年,西贝自己都没发现,对他已经越来越言听计从。
她守在战场,与远处兽族二人之处的中间位置,紧张的盯着场中,攥着‘春风’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场中郭轻楼也是无奈,罡气与对方整整差了一级,虽然招式占优,但像‘千刀无尽’那样的招式,再不敢轻易发出,而另一绝学‘迎风一刀斩’则需要足够时间蓄力,最尴尬的是,第三式绝学还未靖功成。
一旦偏于防守,以凌啸雪的老辣与能力,绝对能够第一时间占取上风,而上风更会慢慢演变成胜势。
所以郭轻楼横下一条心,毫不退缩,你不是硬刚么,谁怕谁?
凌啸雪此时也因浑身不断增加的伤口,而清醒过来,但若自己一退,对方势必抓住破绽,乘胜追击,他与郭轻楼都顾虑着同样的问题。
此时二人已是不死不休,所以打得格外狠辣,仅靠步伐腾挪来躲避致命伤害。兵器都只管招呼对方要害,同时也都在找寻对方破绽,一旦对方不支露出破绽,杀招随即而临。
此时,那可露露也扶着那可风纹,踉跄的走过来。
两个兽族也被眼前惨烈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场中两个人都成了血葫芦,凌啸雪灰色的衣服已经被染成红色,四道触目惊心的刀口,肉向外翻卷着,不断渗淌着血。
而郭轻楼一身黑衣,看不出状况,但两个恐怖血洞,一个在左肩,一个在大腿,虽然避过要害,但却血流如注。
但即使如此,这打斗的二人却一步不退,好似伤口在别人身上一样,打得更加炙灼起来。
凌啸雪此时想罢手也是不能,见兽族二人近前,狂呼:“风纹兄,此人便是血族余孽!我们一起拿下此人,神族那里必有重赏,到时你我及帮中后人自可享用不尽!”
那可风纹何尝不知道此人必是血族之后,他正是被刚才的黑龙吸引来,但兽族向来恩怨分明,难道今次却要……
一旁小萝莉却想也不想,恨声道:“你这老头,脸皮倒是厚得很,刚才袖手旁观,临到自己,却又讨好求饶,真是岂有此理!”声音甜脆,带着浓浓童音,就连落在肩上的猛禽,也“呱呱”叫了两声,眼中尽是鄙夷之色,像是赞同不已。
凌啸雪急道:“贤侄女,刚才只是误会,此次却是关乎黑石大事,轻重不可同一而论!还望风纹兄……”
那可露露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什么大事小事,你见死不救,还误会,我让你误会,玛玛哈哈,给我啄他!”手一指凌啸雪,命令道。
那猛禽凶兽早已烦躁难耐,此时一振翅,便扶摇而起,在空中盘旋起来,寻找机会。
凌啸雪心下大急,单枪全力一挑黑刀,身形急退道:“风纹兄!事权从急,事后我定会给你一个说法,别为一点私人恩怨成为黑石罪人!”他并不怕那只鸟,而是在意那可风纹的态度,若是那老儿与这少年联手,他必败无疑。
那可风纹老脸一红,却不是为凌啸雪的话。而是因为发现,自己带出来的小跟屁虫,此时却恩怨分明,敢做敢为。
看着头顶盘旋的玛玛哈哈,心下暗道一声惭愧,难道我还不如一只扁毛畜牲懂得知恩图报?
想毕心下一定,重新开启脉门,轻推开那可露露,蹒跚着脚步,一边道:“露露,唤回守护鹰,凌兄所言极是,大事为重。”
此时场中争斗的一老一少,已经分开三丈有余,各自修整调息,双眼却死死盯着对方,以待发出雷霆一击。
那可露露极不情愿的嘟着小嘴,正要争辩,西贝却来到小妞子身边,使了个眼色,把小妞子搂入怀中,轻轻在她背后拍了拍。
只因西贝发现,那可风纹并不是走向场中,而是走向另一方向,正好和郭轻楼成犄角势,封死凌啸雪退路。
小妞子也不是傻子,也知道那猛禽此时也插不上手,刚才只是气急,不情愿一个呼哨,那守护鹰便应声而落。
凌啸雪心中狂喜,不由狂笑道:“小杂碎,今日便灭了血族的根!那把刀的能力,你连一成也使不出,也算你该绝于此!老夫一个侄子,换一把血族至宝,值得了。哈哈哈哈!”
郭轻楼也哈哈一笑,把黑刀往地上一插道:“能与两位七级战王一战,在下虽死无憾!”
解开上身几近被鲜血浸透的黑袍,露出内里黑色坎肩,和缠满绷带的双臂,两手开始慢慢解开绷带。
西贝发现,郭轻楼双臂绷带,绑法奇怪,似乎是一种封印禁制,遂在心中默默记下系法。
那可风纹此时缓缓道:“凌兄,我此刻功力十不足一二,只能再发出一击,你缠住这厮,我自会寻机出手。”说完,密不可查地看了一眼郭轻楼。
郭轻楼此时身体状况并不像表面的那样平静无恙。
气血亏空极大,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只是低头仔细的解着绷带,是否觉察到这关乎生死的一眼,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到此时,他已不准备有丝毫保留。
这一招是他最后保命的招式,但危害极大,此时也顾不得后果了,就连黑刀都无法给予对方致命打击,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副作用什么的,等能活着再去考虑吧。
郭轻楼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渴望,已经达到了极致。
此时两手绷带已经全部解除,露出双臂上诡异的纹身图案。说是图案,其实只是两条指宽的金色线条,像两条金色小蛇,从郭轻楼双肩一直蔓延到双手手腕。
郭轻楼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交合,形成一个古怪手势,并慢慢变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