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桑葚

      一定趁着店子装修肆无忌惮狠狠的去放纵把。这种没年、没节、没双休、枯燥乏味的职业真让人受不了。提前两天就在朋友圈放话“笨小主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亲们不可以想我但是可以约我”。消息发出去左看右看都觉得有气势;万事早预备、只等东南风。

    “ 严假假,礼拜三带你们去体验一下农家生活,一起摘桑枣子去?” 瞧瞧这话说的多温柔、抬庄、令人振奋。错把农民当成城市一员姑且不表,关键是体验“摘桑葚”书用名。小时候农村这儿一棵哪儿一棵,总是待不等果儿变紫时,树枝上就挂满了红背心、蓝背心、三角裤、光着膀子、嘴上叼着一个洗衣服的空塑料袋子,胡子眉毛一把抓丑态百出的抢“桑枣子”。酸酸甜甜的记忆把序幕拉向了很远很远……

    老家的土厨房傍窗口有一棵桑树,据说生下我的第二年爹爹亲手种下的。每天的淘米水,洗锅水滋润的它翠绿翠绿,全家还以为它是棵公桑树。几年过去了杆儿茁壮,姆妈嫌它挡住厨房阳光,趁爹爹不注意卸了它的张牙舞爪,留下几个小桩桩挂抹布,陪伴它青云直上。突然有天发现它开花了;没有柑、橘、梨的清香味远。但是,挨着它那股淡淡的偌带着粉粉味儿也是独特的,可能是花儿开的少吧!需认真才能嗅觉到它体味。姆妈说:“原来是瓢泼了,营养过剩?” 爹爹还和姆妈为此事还拌嘴,说下手太重这可是为丫头准备的嫁妆。嫁妆不嫁妆十来岁的我也不在乎,枝繁叶茂的结几个果零零散散还是一点点大,要火眼金睛才能吃上两口,实在和它庞大的身躯不匹配。堂姐陪嫁的大桌子高板凳就是桑树做的,怪重。出嫁那天拌倒一条小板把我脚趾头都打紫,害得我一走一撅随着迎亲的队伍,想起来脸吧子还臊的慌。爹爹说这就桑树的用途之一,它主要节省桶油比杂木耐用,保管的好可以代代相传,听不下去,觉得太遥远。

      初中,学校离家有七、八里地。连着几个村没有水田。都是一望无际的蚕桑树,除了一道象征性的篱笆,钻进去几乎不知道出口,远远的看桑田里真干净,叶大。端午节前虫子少也不会打药同桌介绍的,偶尔带两颗咬一口紫黑色的果汁甘甜润喉,个头比我家桑葚大很多。来来回回的瞅了无数次那片桑葚,狗太凶不敢下手。那天穿了件新衣服,鹅黄的底印上紫色葡萄串穿身上美滋滋的。姆妈目送,走出自己竹园还在叮嘱,讲卫生啊!端阳节礼物。一路上走路都带风,觉得那片桑葚在召唤我。

    午睡时怎么也睡不着,偷偷的拿着米刀尺捅了一下同桌。她,本地人可能桑葚吃多了,个头差点没桑葚大和我站在一起甩她老远。她答应带我去她家蚕桑园,条件是新衣服借她穿着玩礼拜天。真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嘚嘚瑟瑟只觉吃得肚子会撑开。课堂的铃声催命般的响起,来不及细想,敢最长最大不摘紫黑色,选鲜红色给家里两弟弟带,就用裤口袋装,同桌也帮我摘,最后一把实在舍不得甩就装上衣口袋,玻璃式纽扣迎着阳光像钻石,胸前鼓鼓囊囊的把同桌笑的会岔气。一口气跑进教室,数学老师带着厚厚眼镜片应该不会发现我们偷偷溜进了蚕桑园,这是铁纪律因家长经常上访学校。一下午几乎没离开课桌怕露馅,晚上回家时才注意不知道怎么回事,桑葚还是爆裂了,新衣服染色了吓得我赶紧掏出来,一切都来不及了躲家里洗半晚也于事无补,紫色葡萄串都搓淡了,它还是容颜不改的躺胸前。唉,在劫难逃啊!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一袭黑衫外着皮夹,再彪悍的狗皮膏药只把也奈何不了!一路上颇为感动,都忘了应该晕车晕船的。同去摘桑葚的人不少,其中两美女独自开车一路上还在问路,可能也和我们一样追逐年少情怀。细雨蒙蒙,迫不及待的拿起老板为我们准备的桑篮一头钻进桑园。还是一望无际的,不过是绿少果多,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没有蚕桑树绿,叶片和村里的没区别。个头也没蚕桑树的桑枣子大,树枝像垂柳挨个儿挨个儿长着,不是成串串的长,不过比村里头桑枣子还是大很多,手碰上就染色不能拿着嘚瑟,桑葚上很多都是毛茸茸的,得小心品尝,迎着阳光的与背着阳光的桑葚都尝遍了,没找到那颗能透着心儿与儿时的那份甘甜媲美,脚下冷不伶仃就踩上桑葚的躯壳,相互对视怎么感觉我们都不像是好人叻!

    同行的小姐妹一身白体恤外加白色绣花皮鞋,出农场时一身紫色菊花爆,淘气的小帅哥还抹了小妹一脸,更显紫色灿烂处理半天还是途有留痕。朋友说这是专门跟酒作色和熬酒用的,不添加任何防腐剂纯天然食品,女人喝了明目养颜。似懂,非懂,因为这个时代过于膨胀,有多少人在认真追逐淳朴,真为这家农场捏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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