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8日,我人生的第五篇长篇小说完稿,断断续续写了近七个月,一百六十五页手稿。
七年前的五月,我第一次提起笔,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写的是我的第一篇长篇小说,只是想把头脑里出现的画面,用词句描述出来,甚至没有主次详略的堆叠罗列。而如今,念了大学,再也没有心无旁骛的写小说。如果哪天,卸载掉微信和邮箱,再清空通讯录,或许会找回当初的感觉。
最难忍受的,便是完稿之痛,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似乎把我的心,硬生生剜掉一大块,空荡荡的疼痛,让我不知所措,比之失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周时间一晃而过,而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做,除了修修改改之前的旧稿,写了几篇番外,多数时间都是在发呆。新的开头已经写了二十几页,大纲细纲也早已备好,可惜完全没有提起笔写些什么的热情。偶尔对着白纸发呆,许久过去,钢笔尖都没有留下一个黑点。心中的痛也慢慢的好起来,可似乎找不到方向般,盲目的做些维持我生命的活动。
虚幻的人物,都会让我那么疼痛,如果两年后,我拿到了学士学位时,又会如何。再也不能坐在上铺,写到手酸的时候,稍一抬头,就能看到她们一个个的嬉笑打闹,对镜梳妆,再也不会有人打搅我的思路,没有熄灯控制睡眠,也连不上每天被吐槽网速的校园网。到那时,心中又该有多空荡荡的痛。不用耳机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安宁世界,可是这种安宁,并不能让我得到一丝一毫的满足感。虽然我是厌闹喜静的人,却也慢慢的习惯了和其余七人共处一室。这些事情,光是臆想,就足够使我心中冷冰冰的痛。
在学习中插缝写小说,是我的习惯,每次提起笔的时候,总是可以过滤掉一切的干扰,可偏偏在无人打扰的整块时间里,没有丝毫的思路。预备好了一切,可以静心写作的时候,永远不如喧嚣中诞生的灵感丰满。越是忙碌于考试和实习,就越是数量和质量上乘。
七年前,一位少女做了我的第一位读者,抚平了我的厌世,消除了我的自杀行为,又鼓励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完那一篇情节语句都不通的小说。在之后的时间里,一个又一个被我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陪伴着我两千多个日夜。每一张手稿,每一个字节,都高于我的生命,我只是他们卑微的仆人,忠诚的描述者。
大学以后,在同学哀嚎着想家的声音中,有她们的陪伴,和我每一个小说的主人公的帮扶,我从来没有体会过想家的情绪。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宿舍,又该是何等的空虚。窒息般的无助,就像溺水一样,紧紧的缠绕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