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奄奄一息,我都没有想起来他的本名。
一直以来人们都叫他—— the Hound,一个被家族放弃的棋子。
幸好他有以一挡百的武力,纵然被放弃,也不是死棋。
他在君临担任御林铁卫,保卫Joffrey,因为相貌丑陋甚至可怕,被贵族嘲笑,却没有同情。
在弱肉强食,尊卑森严的社会,没有人会同情一个次子被哥哥亲手按在火盆烧伤导致毁容,他的事迹不过是贵族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大概从那时候起,他就学会了如何生存——变强,变冷漠,直到身如硬铁无人破,直到心若磐石无人伤。
岁月漫长,磐石松了缝,飘零的蒲公英种子落在隙缝里。生了根,发了芽,长出了牵挂。
君临城陷入混战,谁都无法预测红堡中人的命运如何,所有人仓皇求生。铁石心肠的猎狗找到一直想要保护的小小鸟,想要带她逃离这个禁锢她的囚笼。只是这个小小鸟Sansa野心太大,不愿意跟他走。最后,他乞求Sansa唱首歌送给他,Sansa唱了一首歌谣,歌颂着善良正直的骑士。
多讽刺,猎狗最讨厌的就是骑士。虽然有一个骑士哥哥,他并不以此为荣,反而更加厌恶骑士,一个充满伪善的标签。猎狗披着刺猬的皮,想要刺穿所有伪善。第一次收起满身的针,表达爱,被拒绝了。在感情里笨拙如他又怎会知道,刺猬皮穿久了,就取不下来了。
只是,他也只是点到为止。不死乞白赖的缠着,不恶贯满盈的掠夺,最简单的走到那个人面前说,我有一朵玫瑰花,你要不要。不要啊,那我走了,你好好珍重。
从此,他像一个孤魂,独自游荡在河间地。整日醉酒,杀不停乞求的小孩,杀命不久矣的老人,抢劫对自己施以援手的农夫。
他想在酒中解脱,但是本能让他不甘心屈辱的死去,尤其是死在一些他瞧不起的人的剑下。即使醉醺醺,即使惧怕火剑,他依旧能拿剑刺穿敌人的胸膛。一剑穿心,需要的不仅仅是力气,更多的是胆识。清楚地知道敌人的弱点在哪里,伺机而动。距离敌人心脏越近,也就意味着自己更危险。快狠准,是这种打法的唯一要诀。认清心脏的位置,也是猎狗给Arya上的一堂课。
猎狗会保护Arya,可能因为她是Sansa的妹妹,也可能是Arya不服输的野蛮劲儿让他看到了自己,但是我想,更多是因为猎狗本身也不是一个坏到透底的人吧。
就像,他对着Arya自嘲的那样,“比我坏的人多多了,我还不是最坏的那一个。”
当他奄奄一息,躺在石头地里等死的时候,他催促Arya,去找能保护自己的人,并且请求她杀了自己。
Arya蹲在那里,看了猎狗片刻,最终只是从他身上找到钱袋,走了。
几天后,路经此处的老传教士救了桑铎·克里冈,告诉他,是神留下你,你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不必感激我,不必为我做些什么。
桑铎·克里冈不知如何表达,只是使劲的抡起斧头多劈点柴火供大家晚上取暖。
这是我最喜欢桑铎·克里冈的一部分,从不自以为是的嚣张,从不愚蠢的善良,从不夹起尾巴乞讨,始终骄傲的做一个有自尊的混蛋。
老传教士还有这群普通的人被兄弟会的人杀了,刚有一丝温暖的地方就这么没了。他拿起武器去找凶手报仇,散落的兵士对着猎狗哄笑,“朋友,你还有朋友?”
“曾经有,但是现在没了。”褪去盔甲,穿着普通衣衫的猎狗轮着斧头说道。
即使猎狗老了,兵士们也不敢轻易挑战他。
猎狗的战斗力,并不是维特罗斯大陆最顶尖的,但是所有人都害怕他,不仅仅因为他是御林铁卫,更因为他没有感情,没有欲望,没有对死的恐惧,就像一个机器。
又有谁愿意拿血肉之躯和不要命的机器死扛呢,更何况这个机器英勇无比。
自此,猎狗又开始了游荡,一个人。
Sansa已经逐渐成熟,背靠艾林谷的骑兵,联合JonSnow统帅的北境大军,已经成为维斯特洛大陆不可忽视的力量。
Arya从黑白学院学成归来,成了无面者,开始按照死亡名单一个个刺杀。
假设接下来猎狗遇见她们,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很好奇。
最后附上梅里巴修士对猎狗的评价:
“我对桑铎·克里冈此人略知一二。
多年他来一直担任乔佛里王子的贴身护卫,即便在这儿,也能听说他的故事,其中有好也有坏,而即使我们听说的只有一半真实,这也是一个苦难而饱受折磨的灵魂,一个嘲笑着诸神同时也嘲笑人类的罪人。
他忠诚效力,却感受不到由此带来的自豪;
他努力战斗,但胜利中没有喜悦;
他饮酒如水,企图淹没感受;
他没有爱,也不爱自己,驱使他的是仇恨。
他虽犯下许多罪孽,却从不寻求宽恕。
其他人梦想爱情、财富和荣耀,而这个人,桑铎克里冈梦想着杀死自己的兄长,这是如此可怕的念头,单单说出来就令我战栗。
然而那是滋养他的面包,那是让他生命之火继续焚烧的燃料,他期望看到哥哥的血染在自己的剑上,这悲哀而充满愤怒的生灵为此而活着……
然而现在连这点希望也被夺走了,多恩的奥柏伦亲王以一根毒矛刺穿了格雷果爵士。”
---梅里巴德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