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几天早晨,拥挤的车厢里终于不再是昏暗和湿漉,除了拥挤的人群,还有遍布在车厢里细碎的朝阳。但是每次下班回家的时候,雨水就像要淹没整个城市似的,来了那么一阵,以至于归途的路上,人们的鞋子总是布满了泥泞。
天空只要稍微按压住一点金色,闷雷就会随着那片灰色袭来,厚厚的云层里看不清晰,却又时时刻刻地提醒着雨水蓄势待发。这种说变就变的天气实在让人讨厌,可能每个人都讨厌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我的眼前突然模糊,伴随着雨的降临,仿佛我和世界隔了一层冷漠的玻璃。
归途的车上依旧拥挤潮湿,大多数都只关心着自己是否带了雨具,很少有人注意到眼前看不清东西的我。车厢摇摇晃晃,也许是视力一旦出现问题,人的听觉和嗅觉就会异常灵敏。就好比,我能感知得到坐在前面的人在听歌。
他的重金属音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初中的同学。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觉得他应该就是那个人吧。这样的意识越来越强烈,直到他接了一个电话,声音有点熟悉却又很遥远,我想,应该就是他吧。
他不经意的一个转头,好像在我的方向停顿了几秒,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我听到他又换了一首歌。他应该也是认出了我,但是我们彼此都没有打招呼,就像短暂的路人一般,那些年羞涩的青春里的陪伴都化成了一滩水洼。也许人和人就是这样,一旦失去了某种牵连,也就永远地失去了重逢的必要。
当我想见你的时候,没有见到,就永远地失去了相见的必要。世间的所有姻缘,都不过是一句:我想。
急诊科的医生说我有很严重的结膜炎,三四天后记得来复查。她说到角膜暂时没事的时候,会让我想起几年前,也是眼睛睁不开的大晚上,上铺的妹子执意要陪我去医院,以及随同而来一直扶着我的那些个室友。一不小心时间晃到了几年后,这次我一个人摸索着来到医院,可庆幸的是门口有接应我的父亲。他喘着粗气,不经意蹭到他的衣角,即便是他撑着偌大的伞,衣服也湿了一半,应该走得很着急吧。
“一个年纪轻轻地小姑娘怎么老是落病?”
“大概是我想当一个能被派遣的士兵吧。”
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都美得让人抬头驻足,人间里的风温柔得让人陶醉不愿醒来,夜里的酒最好喝,清晨的光最微凉,所以我要上战场。
那些个坏消息,就像半夜里的一场大暴雨,它们顺着雨水的流向布满整个城市,深入泥土,细节到枝丫。有些人在梦中隐约地窥见,有些人顺着雨声一并昏厥,但是早晨地上的水渍却是它们最好的证明。朝阳铺在水坑上面的时候,倒影出天空的影子,清晰又明亮,就仿佛所有的厄运都不过是一场好梦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