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突然明白,那个让她悔恨一生的错误,或许根本不是压垮英的最后一根稻草。
依想,曾经让她心疼的那个姑娘,那个善良的姑娘,即使遭遇过再多侮辱与恶意,她真得只是一笑而已,她真得只是默默承受,她真得就只怨她一个。
最后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理由,英就能把遭受的所有恶意,怪罪于她。
依和英做了半学期多一礼拜的舍友,依记得那时的英有一把透明的伞。那夜,若是下雨,在那伞下,抬头一定能看见沾着月光的粉色樱花,即便如此,依还是觉得雨中漫步于朦胧更恣意。
那夜的晚自习,她们三个坐在一起算题下棋,灯光微晕中,英对依说,你的眼睛真是好看。也许是因为依眼睛映着灯光下的英才显得格外明亮温柔吧。下课了,灯灭了,落雨了,英把伞的一半递向了依,她靠向了她,脸微微泛红,不知是否是那期待伞下景致的兴奋爬上了颊。后来她捧着数学书,也走了出来。雨打在依的唇上,依想,她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了雨下?
凉意沁入了依的嘴角,樱花雨怎么不是甜的?雨不大,路不长,怎么她跋涉了那么久都没走出那个雨夜。回到宿舍,英问依这道数学题怎么做,依觉得英大概记忆不太好。依困了,爬进松松软软的被窝就睡了,但怎么睡到现在她还没入眠?
依无意间看过英的画,黑色马克笔勾勒出的一幅孤独的画。一个人站在人群外暗自委屈状,依想英画的就是自己吧;聊天的人群里皆是明媚的笑脸,那里一定有依。英的眼中,依做总是人群的焦点。依一直觉得学校里英有很多朋友,自己只是其中一个,这样的英怎么会独自落寞?但此刻,依看见了英的孤独,有点心疼,但却不知怎么靠近英,她也不知该不该把英扯进热闹的人群。
没人知道,佯装合群的依,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要消耗掉多少食物才能填补莫名的虚无感,在阳光下读多少悲伤的故事,才能让攒了许久的眼泪蒸发尽烬。
依记得英对自己说,你在空间发了一篇说说讽刺我。依笑了,摸摸英的头说,你太敏感了。在空间表达恶意,依只用拼音首字母集合讽刺过无趣自私的人类。
依记得有一次自己在宿舍的走廊玩耍得几乎疯狂时,英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从教室到宿舍,你性格突变,恍若两人。“咦,有什么问题吗?这不就是我上学一条虫,放学一条龙,独处易犯病的常态吗?”依想。在看电影嬉闹时,英突然转过头来,一脸嫌弃地说依怎么就是长着一副乖学生样儿。依当初以为英说话时的语气表情皆是玩笑,场景在脑中重复无数遍后,在所有的因果结算时,她才明白,大概其中不免有暗讽绿茶的意味吧。
……(困了,如果下次还能记起要写啥再说吧)
依大概是真羡慕这样的人,她坐在教室,只看她的背影,就知道她很伤心,依也瞧不起这样的人。只有依知道,一节课自己躲进厕所,解决完所有情绪后,红着眼笑着和周围说起,肚子真是疼得类。